自从大哥去世后,母亲便总来这里,这里一草一木,都是由她亲手摆放。
蒲又崇屈膝跪下,为表恭敬,只垂着眼睛。余光看到牌位上蒲又岇的照片,有同他极为相似蒲家人狭长入鬓的眼睛,只是不比蒲又崇那副冷厉模样,因为带着笑,显得更为温和一些。
蒲家每代,总要选出一个人来继承家业,余下的子孙便可风花雪月,侍弄笔墨。
蒲存之向来不是经商的料子,所以蒲又岇大学还没毕业便已经代替父亲,接手了家族产业,公司也在他的掌控之下蒸蒸日上。
可惜,天不假年,只给了他三十多年的时光。
蒲又崇望着大哥的端肃温和的面容,对他说:“若能选,父亲一定更想你能活着。”
台上的人永远笑着,定格在了岁月的一瞬间。
蒲又崇又说:“可惜,我不是你。”
角落里放着一座古董自鸣钟,黑檀木的底座,上面雕着各色的花鸟仙草,里面的指针是两只百灵模样,灵巧地一格一格向前移动,每到整点,便发出悦耳的鸟鸣声。
蒲又崇从新港回来,连衣服都未曾更换,蒲存之没说他什么时候可以起来,他便要在这里跪到地老天荒。
鸟鸣声响了几次,他低垂眉目,却也没有睡着,规规矩矩端正地跪着,哪怕无人监督,自有一份优雅不迫的矜贵严苛。
凌晨两点多的时候,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蒲又崇只以为是蒲存之醒了,要来兴师问罪。
门却被一把推开来,一个清脆好听的声音,在他身后气势汹汹喊他说:“蒲又崇!”
蒲又崇顿了一下,方才转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