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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出生,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你本该顺应天意,死在永贞二十年的花朝节。”

——“你就是阎罗投胎,如果你幼年早夭,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所谓的天下大势,时代洪流,剖开了无非就四个字——事在人为。

“当年谁也没有想过,会将漠北逼到与朝廷彻底割裂,不再问政的地步,包括我。”城外半山的祠堂里,成列的白蜡熔成烛泪,微光映着风雪,杜明棠沧桑缓缓对沈玥开了口。

永贞初年,漠北萧康胜建铁甲军,攻金帐王庭,与鞑挞议和,北境战火平息数十年之久。闽南浙安等沿海地带,开海禁,清倭患,最后一波登岸骚扰的倭寇再如何谎报,也终于渐渐归为宁静。

此后,大雍九州迅速迎来繁荣至极的清明盛世,商贾贸易兴起,百姓衣食丰足,家有余庆,中州兴建起一座又一座的高楼汇聚成六大坊,成百上千部话本、演义、游记就这样在茶余饭后的闲散时光里广为流传。

那是一段有歌舞、有酒乐、有华章,堪比盛唐的荣光。

华丽的衣袍下总有阴虱潜伏,祸患常积于忽微,朝野中人居安思危,便将目光放到了正大兴土木、屯兵建所的漠北。

“最初时,也不知是谁先上呈了奏疏,指责卫国公分明已率铁甲军杀入鞑挞的金帐王庭,却令鬼赤与旗下众部逃离至北海,铁甲军非但没有乘胜追击,将其一举歼灭,反而犹豫再三错失先机,甚至退回天门兴建关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