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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煜。”萧亦然低声喊了沈玥的表字,微微停了片刻。

他半生蹉跎在军营里,于情爱之事也是头一回,心里窝了万般情愫,难以言表,只能将真心再掏出一二来。

“我已近而立的年纪,轻易不会冲动行事,我仔细考量过与你的事,河北这一仗过后,谢家就算不死也再无力回天,只要江北水师练起来,有了船,跨过长江收复浙安与闽南指日可待,就只剩下北边的鞑挞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届时,我少不得要领兵回援漠北,只要打完这一仗,九州大势便算定了,我便归还帅印,常留中州。”

沈玥笑不出来,沉默了半晌,眼底的隐忧清晰可见:“我瞧过近些年沧云的军报,鞑挞马背上的出身,战力非凡,行军诡谲,即便分裂在即,也远非江北那些伪军可比。眼下内忧未除,金陵严家又势必不会善罢甘休,还没到一定要仲父去北境挑大梁的时候。”

“攘外是要安内,可外乱不平,漠北就永远是个填不满的窟窿。”萧亦然坚定道,“漠北三关要收,金帐王庭要灭,还要打得他们百年都不得翻身,再不敢觊觎我朝疆土半分。”

“好。”沈玥定定地看着他,眼底像燃着一把能烧出海晏河清的野火,“那朕就等着仲父收复国土,拿漠北三关回来给朕下聘礼。”

萧亦然笑了笑:“臣还以为……那是武扬王远嫁中州的陪嫁。”

“……”

沈玥脚下猛地一踉跄,好悬没咬了舌头。

“你是忧心我身上的蚀骨毒,怕金陵在背后做些什么,如当年的天门一般令我折在漠北,是也不是?”

萧亦然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沈玥的手,和着淅淅沥沥的微雨,低声道,“其实蚀骨毒也有些眉目了,前几日四下里都是黎氏的守备,我没来得及与你细说。

这毒随气血游走,浸入内腑,而先前我在秋狝里失血过多……也算得上因祸得福,毒性发作骤减,南下江北三个月只发作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