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永安巷。
中州里地势北高南低,城南低洼故为勋贵所不喜,所居者多是贩夫走卒。街渠未覆砖石,暴雪堵塞了沟渠,粪土污秽都冲到了路上,恶臭泥泞,行人无不掩鼻疾行。
一少公子着藏青圆领衫,头戴方巾,虽衣着如庶民一般无二,然眉如冠玉、芝兰玉树,坐轮椅行于土路闹市而不掩其光华。
“中州城,城摞城,城下摞着中州城。”路边不知从何处冒出一群小孩,被他罕见的芋沿的兔两轮车吸引,一路唱着童谣跟着他的两轮车奔跑,吹的手里的竹风车呼呼作响。
行至拐角,公子停下轮椅,略微偏头丢给仆从一个眼神。
身后的两人利落地抽出身后的唐刀,刀不出鞘,径直朝着这群孩童走去。
少公子头也不回地拐进了深巷,屋门处早有人在等候,将他抬上二层高楼,屏风后一老者正临窗点茶。
“子瑜,何必同几个野孩子一般计较,失了体面。”
严子瑜低下头,拱手施礼道:“侄儿只想着不能露了行藏,被人察觉,这才唬了他们一下,不成想还是扰了三叔清净。”
严卿丘不说话,垂着头倒了洗茶水。
严子瑜见状顺势收了话茬,上前拿起一旁的香锤,将那一盏香灰细细地捋平点燃。
饮茶品香过后,严卿丘抬头方才瞧了他一眼,淡淡地问:“联系上内阁里那个人了?”
严子瑜再度施礼道:“飞书已经放出去了,还不曾收到回信。”
严卿丘冷哼一声,怒道:“这就是你父亲留下的好线人!搭进去了军粮这样好的掣肘不说,一百七十二处通讯之所,几代人的经营,毁于一旦!
没取得了武扬王的性命不说,反倒叫他杀了我们朝中的臂膀,就连往日同内府库的干系都暴露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