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叔教训的是,知道错了。”
萧亦然冲他笑了笑,态度诚恳:“我这两日都好生将养着,望日宫宴前,能不能放我出一趟门?”
老姜头愣了愣,抄起胸前的酒壶呷了一大口,瞪大了昏黄的老眼瞧着他。
“三娃儿……莫不是你鬼门关转一圈,叫什么附体了罢。怎的突然就转了性?”
先前关起门来叫他静养的时候,那是千难万难,说不听也劝不动,各种千方百计、招式百出地脱身出府,事急从权时,甚至连小皇帝都能说敲晕就敲晕。
——怎的这次还能与他好生商量了?
难道当真是……死门走一遭,知道惜命了?
萧亦然忍着肩上的疼,缓缓举起右手,看着掌心里那块被银枪烙出的伤疤。
雪夜钟伦的那一问,也戳进了他的心头里,他确在心灰意冷之时萌生了思退之意。
英雄枯骨无人问,却叫虎狼占河山。
天下皆苦,不止苦兵卒。
世家当道,总要有人拿命填出一条路来以待后人。
而今良道未开,九州未定,他还远没有到可以就此撤手,将大雍脊梁都压在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人肩头的时候。
“陛下亲政大宴前……总要与同严子瑜亲自谈一谈,他这一两银钱买下的讯息,究竟走向了朝中的何人。”
萧亦然缓缓地抬起头,看向窗外的茫茫清白,前路渺然。
层冰积雪之下藏污纳垢,若不即时清扫,只怕沈玥初现峥嵘的新政,路不会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