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郎们!鞑子的骑兵爬不了山阶,杀!”
钟伦带老兵守在最前头,刀光骤起,血水瞬间淹没了整个斜坡。
他们且战且退,一直战至深夜,死伤过半,只剩下十余个残兵,几乎已经退到山顶处,后头就是雁南关,可以清晰地俯瞰火光冲天的战场。
显然,青山上的几十个人,于整个焦灼的战局而言可谓无足轻重,已被完全遗忘。
钟伦的刀都已经砍卷了刃,鞑子也学聪明了,弃马登山,躲在山林里,猝不及防就是一支冷箭,跳出来一顿乱杀。六耳腰间的鹰爪钩已经断了,他脱了鞋,靠脚趾扒在在树梢上,倏地朝林子里放了一箭。
来人轻巧的一闪,从黑暗里钻出来。
“是我。”
小三娃儿背着箭筒、火油、军刀,腰间挂着囊饼和水,满满当当地活似个走街串巷的卖货郎。
钟伦一把将他拉过来:“你怎么自己跑上来,不要命了!”
众人水米没打牙地杀了整日,又饥又渴,纷纷上前解了他腰上的吃食,拼命地往嘴里塞。
“天门关的援军来了,鞑子自顾不暇,也没想着还能有人反过来往埋伏里走,我就一个人,跑得快,他们追不上。”
三娃儿轻描淡写地分析道:“钟五爷,鞑子只来了三千人,打了这许久,怕是不足一千了。两关合起来一围,鞑子被包了饺子,跑不出去,青山是唯一的制高点,他们肯定要往这上头躲。”
钟伦顾不上惊讶他一个小兵的见识,骂道:“他娘的!真要全打上来,咱们可就都没活路了!”
三娃儿指了指箭筒里的箭,还有两罐火油,从容不迫地说道:“我从军火营偷了火弩和油,咱们埋伏在山顶上,等鞑子的残兵被大将军从下头追得慌不择路,就炸他们个遍地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