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诺此时才缓缓抬眼反驳,一手攥着自己那张画纸,才说完便又懊悔了。她连深宫中的洛阳红牡丹都能一眼认出,也许当真在宫里讨过生活……
见他终于没再闷着不开口了,米竹也松了口气,唇角扬起,颇有一丝玩味地笑着。
“上千年来,繁华图景或是褴褛杀戮,我都可以细细道来,就看太子殿下信不信。也许我也曾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公主殿下?”
释然轻笑着,她将狼毫还给了发怔的小孩,轻轻点了点他手中攥皱了的画纸,将他从怔愣中拉了回来。
“太子殿下,画得不错。添个落日余晖罢,洛阳红在那时才是艳红色的。”
打了个懒懒的哈欠,她转身便要走,衣袖被人一拽,只好顿住脚步,不明所以地望着穆诺。
他急忙松开了那截浅金色的软毛袖口,支支吾吾,“师,师父不是说深秋不该有花吗,为何还留着?”
那画纸上,除却被米竹糊掉的一朵,还剩廖廖几抹艳红。
米竹也不奢求他能毕恭毕敬地全心信服自己,毕竟人以外的妖神存在于虚妄,道不尽言不明,话里带了沧桑感。
“我见过深冬开桃花,太子殿下信么?若是殿下也信,便留着。”
徒留穆诺一人留在这大堂内。
他握起的狼毫笔尖滴落了好几滴墨水,斑驳的桌案已经不能看。直至木窗投进来一大束艳阳,随着时间流逝西斜,昏黄的夕阳落在了桌上。
此时枯坐了一天的小孩在踉跄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