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有案底在身的穷凶极恶之徒,愿意以命相搏,为何?”裴宥浅浅喝了口茶,“有妻有子了?”
地上的铁链突然哐当响了一声。
顾飞在一旁听着,连身上的伤痛都忘了。
不愧是他家世子爷啊!
只凭几眼,便看出这人如此多的底细!
京中高门大户多,以那批死士的身手,但凡有个良民身份,在京中好找差事得很;此人这等年纪,也的确到了娶妻生子的时候……
“即便无妻无子,肯拿自己的性命一搏,想来也有比自身性命更重要的人事。”裴宥放下茶盏,“你自可选择自尽在此,但你要护住的人,你想达成的事,恐怕……”叧
他轻轻撩起眼皮,暗黄的烛光下,鼻侧那枚小痣凉薄又冰冷:“就不能如你所愿了。”
说着,给徒白使了个眼色。
徒白略有些忐忑,但还是过去,将人嘴里的白布扯了下来。
他紧张得手心都有些冒汗,还好那人并没有咬舌的动作,但也仍旧抿着唇,垂眼看向别处,并不言语。
“阁下不妨想清楚再开口。”裴宥也不催他,反倒是盯了顾飞与十一一眼。
两人明白这是在指责二人没听他的话,无声对视一眼,默默退下处理伤口去了。
“天凉,来喝杯茶。”裴宥又对徒白道。叧
徒白自然不放心,可公子都开口了,他也便过去,本想站着喝一口意思意思,可裴宥扣了扣茶桌,示意他坐下。
于是暗牢里的场面,就变成两人无声地喝茶,一人无声地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