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彭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出殿的,也不太记得自己是如何出宫的,再停下脚步时,面前是戚逢与郑必先关切的神情。
他想笑一笑,然而实在是拎不起沉重的五官,只能行礼时把头埋得深些。
“玉声,适才又进去一封前线来的折子,说是要把逆王和赵天明押回来,就是这两天的事。”郑必先觑着他的神情,“还提议京里大开四门,广接流民,开京里的常平仓。”
严彭点点头:“一应账册皆在户部,到时我会仔细的,郑大人放心。”
“诶,好……不是,”郑必先忽然反应过来,连忙改口,“玉声,我没与你去做此事。只是正好借机瞧瞧改制如何,你……你好好歇两天罢,啊?”
严彭摇摇头:“我,咳咳……我不敢歇。”
一旦空下来,心里就又想起那噩梦似的一天,又不得安宁。
或许要在很久很久之后,他才能对着旁人微微一笑,说一句无妨的,早已释怀。
可那个场景一定不是现在,他现在甚至不敢让自己有片刻的空隙,因为一停下来就会不受控制地想起往昔种种。偏偏那个人还不肯入梦,每次浅眠惊醒后,只剩指尖的流沙似的模糊的身影。
郑必先轻叹一声,也不晓得该如何说,也无甚可说的。他也没有让人死而复生的能耐,除了一些严彭一定能想明白的道理,他还能说甚呢!
人世无常,上苍无情。
“多谢二位关照了,我非是看不清局势与生死之人,不会耽搁大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