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他一言不发,脸绷得紧紧的,待到达静心阁门外,眼眶中已有热泪。不知是不是在哭,也不知为谁而哭,外界的欲望不过是表象,闪闪发光的继承人背后承载的是期待,而这期待里,有最纯粹的爱。
罗清越想问的事,只关于父爱。
深吸一口气,撩帘入室。
病榻之上有一人,半个身体靠着枕头坐了起来,脸色依然苍白,额头与鼻翼两侧皆是岁月刻下的痕迹,而那双鹰眼却锐利不减,望着屋里来人的方向,不怒自威。
罗清越行至床前,叫了一声“爹”。双膝咚地跪了下去,他神情肃穆,认认真真给罗广义叩了三个响头。
“儿子来看你了。”
每一次额头触碰冰冷的地板,过往记忆的片段便不停在脑海中闪现,罗广义偶尔的怜悯,频繁的呵斥、打骂、冷漠与浓浓的不屑,还有零星稀薄的爱。
无论他做什么,都换不来父亲任何一点点的兴趣和持续的注视。明明是来谈判的,可心不知为何就痛起来。
依旧是熟悉的开场白——
罗广义扫了他一眼,冷道:“这儿没外人,你做这假惺惺的样子给谁看。”
多年来的“默契”,罗清越如今几乎可以准备预判他爹会对他说什么,听了他这话忽然就笑了,笑得几分酸涩,同样冷冷回道:“爹,对你来说,我做什么都是虚情假意的,是不是?”
有时候真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他的孩子,而他有没有爱过我哪怕一秒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