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张凡这两天也该回来了吧?”阮临霜道。
柴筝在出神,她虽然听见了小阮的话,却一时没顾上搭理,直到阮临霜伸手在她眼前扫了一下,柴筝的睫毛发痒,这才重新聚拢了眸色。
今天的柴筝有些奇怪,她很少有精力不集中的时候,在自己面前更是没有见过,因此阮临霜眉心一蹙,“是不是刚刚受了内伤?”
“啊?”柴筝眨巴着眼睛,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小阮怎么又生气了,便听阮临霜又道,“你方才嘴角有血,是不是受了内伤一直忍着没告诉我?”
“没,没有,”柴筝立即抬头挺胸对天发誓,“绝对没有……我刚刚只是在想赵谦这么厉害,还是没斗过先帝。”
“怎么?”阮临霜话未说完,便看见柴筝将手中剑横递到她的跟前,剑身流转,转瞬之间竟然又变成了一本厚重的书。
“这是临出家门时,我哥硬塞的,关键时候还是派上了用场,”柴筝说着抬起眼睛看向阮临霜,“是戴家机关术……戴家曾经造了这么个东西,恐怕连戴悬都不知道。”
她说着,托起小阮的手放平,然后才将这本书放在阮临霜掌心中,这东西比看起来要重许多,若非练武之人拿起来很容易手腕受伤,阮临霜有柴筝在底下拖着,又随后用上了力气,平稳接过金丝铁线缴成的书。
“书,必定是放在家中很久了,只是爹娘也多年不进书房,反而是兄长自幼泡在里面,即便他幼时不清楚这样东西的来历,朝夕相处也必定做了研究,否则不会让我带过来做保命之用。”柴筝继续道,“小阮,我怀疑这东西跟凤凰匣,甚至是先帝遗诏有关。”
阮临霜翻书看了几页,又将它归还给了柴筝,她的手指永远微微发凉,沉在柴筝的掌心像一枚小巧的冰晶,阮临霜的指尖垫在书下正待收回时,却被柴筝拉住了,她竟一时没抽动。
“做什么?”阮临霜歪着头问她。
“正事说完了吗?”柴筝问着栖身而上,她的身上带着阳光、尘埃与淡淡的血腥味,将鼻尖擦过阮临霜的耳廓,“我们说点不正经的。”
阮临霜被柴筝一把拽住压在断壁残垣上,她的背抵着半损的宫墙,柴筝虽小她一年多几个月,个子却蹿的很快,两个小姑娘这么多年没有拉开差距,以至于阮临霜一抬眼,就能看见柴筝那双琉璃色的眸子。
柴筝瞳孔的颜色比寻常人要淡一点,因只是一点,所以只有阮临霜知道,咫尺距离中,阮临霜鬼使神差般伸手,指腹摩挲过柴筝眼角,随后在上面落下轻柔一吻,柴筝闭上了眼睛,眼皮子上似鸿毛拂过,她便低低笑道,“小阮,你往下挪一挪。”
柴筝的眼睛还是闭着的,睫毛在阳光下微微颤抖,阮临霜吻过她的眼角,又吻过她的鼻尖,柴筝猝然睁开眼睛,她左手垫在阮临霜的后脑勺与宫墙之间,右手揪着小阮襟口,呼吸被揉碎,柴筝吻得温柔却很具侵略性,直到小阮的胸口微微起伏有些喘不过气来,柴筝才猛然退开了一步。
她的耳根子涨的通红,方才就是一瞬间的冲动,柴筝从来不敢过于主动,她怕伤着小阮,又怕规整的读书人只喜欢花前月下的谈情说爱,她的举动称得上“逾矩”,若小阮是同柴霁一样的斯文人,是会抄起书追着打,可能还会追出两条街去。
“小阮,”方才的温存还在唇上停留,十五岁的柴筝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波动,已经眼中含泪,快哭了,“你要是不喜欢,我再让你亲回去。”
“……”一个便宜她还能占两回。
“我喜欢,”阮临霜坦然地看着柴筝,“若是与你,风花雪月、缱绻缠绵我都喜欢。”
柴筝被吓得连眨两下眼睛,泪水方才还能再塞回去,这会儿却来不及了,被上下眼皮子一挤,“哭”得非常惨。
“那我们再来一次?”
话虽然这么说,但柴筝最终也只是将嘴一撅,“记在账上,我以后是要讨回来的。”
她们离家时鸡鸣刚止,天色将明,此时却已经耽误到日头西斜,连顿午饭赵谦都没有招待。
柴筝知道时间不早,她与阮临霜不能继续呆在这里,梅老前辈要是这一路疯着跑出去,又是唱又是跳的,赵谦会立即派人来查看情况,那会儿她要是还在跟小阮纠缠不清,搞不好都不用那么麻烦,赵谦直接以“冒犯太子妃”为名,就够将柴筝剁成肉酱了。
“走吧,”阮临霜曲起食指在柴筝鼻子上划了一道,“我也记着账呢,以后一定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