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院门的时候茯苓正在房间里练字。
茯苓知道颜烛起了疑,本来是想练剑来打消颜烛的疑心,但他转念一想,颜烛自小练剑,自己不过就学了几日,能舞个大概,之前颜烛或许看不出来什么,现在仔细看,说不定能看出什么端倪。
所以还不如练字呢,反正都是用右手,长时间没碰毛笔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手抖,完全能说的过去。
“颜师兄来了!”茯苓放下笔,转过头看他。
“在练字?”颜烛走过去一看,宣纸上立着一行黑色的大字:横流涕兮潺湲,隐思君兮陫侧。
字未干透,还带着墨痕。
颜烛看了一眼这字,翻了翻茯苓手边的书,那是一本正楷的《九歌湘君》,茯苓应该是照着上面写的。
但是写出来的字和正楷八竿子也打不着。
怎么形容茯苓的字呢?支离破碎、张牙舞爪,说是鸡爪子扒的,鸡都不服气,说是鬼画符,鬼都好奇他是怎么画出来的。
就是那种很少见的感觉,单看每一个字,别说其他人看不懂,过一会儿,可能茯苓自己都认不全,有错别字有连笔,神奇的是组在一块儿就能让人看明白。
没什么观赏价值,但有催人眼盲的效果。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茯苓,他认字是吴恒教的,写字全是自己在冬青门抄书抄会的,能不能写对全看缘分。
他的字气势很足,错别字也像故意为之,更显得茯苓放荡不羁、离经叛道。
其实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写错了,没人和他提,他自己哪儿看得出来?
“你握着笔,别用力。”颜烛走到茯苓身后,倾身将茯苓圈在身前,握住茯苓拿笔的手。
“注意笔画和力度,回锋不要太过刻意。”
茯苓的手被颜烛温热的掌心包住,他的心思完全不在纸上,身后的人离他很近,他能清楚的感觉到颜烛的呼吸声,几日前在无皋山,颜烛背着他,两人也是离得这样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