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仆惋惜了:“从前倒没瞧出陈家二爷,还有脸皮薄、爱脸红的时候。”
方达曦:“嗨,他那天是被我抽的。”
小仆又不晓得要怎么答了。
方达曦笑出混帐样,又跟小仆要了把剪刀,将报上的英雄事迹裁了下来,找了张描了花的信封,加急寄去了董慈的府上。
方达曦觉着,幸灾乐祸,就该乘热打铁。
沪城的女人是怎样爱听邻里秘辛的,沪城的男人就是怎样爱听政客阴阳谋的。
董慈那时肯舍了独苗,转而扇着翅膀落在李稼书的肩上做和平鸽,为的就是他失道寡助。他是个不常去后厨放人间烟火的人,不晓得缸里的米也会用光的,还以为米就是拿米缸当妈妈,是被缸生出来的,等到真要他做饭持家了,他才发觉自己连缸也丢了!
好在,李稼书应允了董慈助他连任,董慈才又闻出了米饭香。可董慈哪里晓得,自己才与李稼书手挽手料理了方达曦,杯里的华雄酒仍温,李稼书转脸就要自立门户呢?
除了武松英雄,谁也不该养了虎,而不去预料养虎的患。
方公府里忽然响起一声枪响,方达曦起身撞翻了杯里的牛奶,才要追过去,吴嫂就抹着泪扑了过来。
吴嫂:“大爷,您快去劝劝呀!市长送您的阿克哈马皮上生疮,给咱家那匹蒙古老马过上了,小爷杀了那匹阿克哈!”
方达曦听了这话,忙勒住了自己嘴上的缰绳,码住了步子。
方达曦:“随他,随他。哎,吴嫂,您会做小馄炖么?”
吴嫂:“啥?”
阿西在玉兰树下搭了躺椅,眼皮上落了片玉兰的绿叶子,正好遮光好助眠。方达曦来瞧时,他还在睡。
因闻见方达曦身上的须水香,阿西伸手撤了面上的玉兰叶,一睁眼正对着方达曦的脸快砸到自己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