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达曦:“我要怎么帮你呢?”
方达曦随孩儿进了胡同,孩儿从发堆里捏出两块藏得不那么精明的董大头,背着人悄悄告晓方达曦,自己是拿人钱,替人办事的。
阿西:“你要想着怎么跑,我再给你招引警察过去!”
方达曦伸手去揉阿西的发,但这发像是遭了刮风雨淋的鸟巢,以至叫他没能揉开,还险些分了心。
方达曦:“他们将要紧事交给你,看来是不行的。孩儿,你办事可不大牢靠。”
阿西:“我不知你到底好不好,可你看起来已经不坏。他给的银元我是不能不要的,可我也想你自己计算好要怎么跑。”
方达曦:“你走吧。”
阿西太不放心,于是成了平京城老头儿手里提溜的黑八哥。
阿西:“可你自己想好要怎么跑了么?我招警察来,这事我办得牢的!”
方达曦终于对这八哥心软,将身上的昵外套脱给了八哥。
方达曦:“看来你已经做过不少坏事。不走的话,就在这里等我,保利钟再响的时候,我回来。如果不想等,就把这件衣服卷个包藏一藏,别被旁的乞丐看见。今个是除夕,明个是大年,当铺都不开,过个三四天,你再去当铺,把这衣服当了、卖了都行。大略也能换四五百。自保的事,我不教,你自己学。今个的事,我也不跑,我要脸面。”
方达曦再转身时,胡同一头的人已经踩上了他的影子,他刚要动脚面便就被人套上麻袋,给架走了!
等方达曦再瞧着光亮,他已被人架在了静蝉路三号院李凌兆的跟前。
那个为了两块董大头而诱骗自己的孩儿,已经被人捣得躺在地上,是死是活,看不真切。
“小崽子要叫警察,叫我事办不成,那哪成!就一并带过来了。”
说话的李凌兆穿得标致,长得也是昆山小生的模样,可五脏和腔骨里的秉性却给他自动画上了丑角的三花脸。
这处是九道江下游的一处废仓,人从这里跌进九道江,尸首能轻易被带出沪城,就跟天上下的雨落在九道江似的,没人瞧得着,瞧着了也是少怪。可明明九道江畔的玉兰花落进江里,还偶有人要顶体面地替花儿们吞声忍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