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百官一愣,听同去金州办差的二位副使言说,程节度使在金州向颜尚书好一番示好。即便二人没有能形影相亲,却也不至于转身翻脸吧?这刑部尚书又唱的哪一出?
安帝也懵了,坐在龙椅上既舒心又焦灼。参河西节度使,他是准奏还是不准?
正在所有人不明所以,摸不着头绪之时,颜尚书又道:“然,大理寺卿程藏之在侦办金州一案、卢老吞金一事,费心用力,替朝廷追回重金,并为三朝元老正身清白。念在其功,皇上,应功过赏罚分明。”
情势急转,然而众人还是云里雾里。颜岁愿究竟是想帮程藏之,还是想暗害程藏之。
安帝闻言,有些眉目。
他在丹阶之上,缓缓站起身,俯瞰众臣,道:“卢宏老先生,乃是本朝忠贤典范,不惜以命揭开金州刺史李怀恩罪行,为君尽忠,为民尽心,为天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追赠卢宏献国公,依礼葬……”
安帝李深眼前一昏,头疾发作。内侍常杨奉先上前扶住帝王,循惯例,代帝王传达旨意。对三朝元老卢宏满门褒奖,追以无限哀荣。
安抚老臣,归拢臣心之后,安帝才稍稍镇定头疾,勉强支撑着开口:“程节度使,国之肱骨,理应重赏……然颜尚书所言亦在理,准奏。”
众臣皆知,这是皇帝将颜岁愿当跳板,几番衡量所言。对于得罪人的卢宏满门追荣,由宦官杨奉先宣旨。而重赏忠臣,收拢人心,小小惩戒‘权臣’,李深则事必躬亲以显示君威。
程藏之不痛不痒,正要谢主隆恩。却又见颜岁愿上奏,“皇上,既然要论功行赏,也要罪有攸归!”
铿声有力,颜岁愿所言若能化为实质,群臣毫不怀疑金碧辉煌的殿堂已然被他砸出大坑。
参政议政的官员,十个有十一个老而不死是为贼。虽然在议论程藏之御前失仪之罪,但老贼们敏锐觉得,颜岁愿又要与人掘坟。
眼看着要过正元年节,群臣难免紧张,说不好今年就是人生最后一个年节。三法司的官员就更加慌张,一年到底的忙碌涨公务量,俸禄却不涨,别提多闹心了。
安帝隐隐觉得,还是掀篇而过为好。颜岁愿此番行事,已然超出他的预计。然而他才将道:“颜卿……”
颜岁愿已然上前陈述,“臣此行金州,亲眼见闻刺史府一众官员如何旷职偾事。吏部诸司曹掌管天下文官任免、考课、升降、勋封、调动等职务,却任由金州犯官不忠职守,理应将金州官员考核人员革职问罪!吏部尚书王鼎,难逃其责,按律当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