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吧~”黎月白从嗓子眼异常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他已经放弃了寻找着力点,他实在太累了,那俯着的人更累,身体已经濒临极限。
“别,别,求求你,不要,不要放弃,抓紧,他们就要来了。”他每说一个字都是在向身体濒死的挑战,“你听,他们已经到了,抓紧,不要,不要放弃,没你我活不下去的。”
黎月白本来微闭着的双眼,听到他这最后一句,又努力地睁了睁,张了张嘴终归是没说什么,说实在的什么警笛声,大桥上现在堆了多少车,有多少人朝他们奔过来,他都听不到看不到,只是咬牙挺着,吊着最后一口气。
那些朝他们跑过来的人没有一个注意躺倒在地上的柴七,正是这个忽略,才让那半死不活的人有了机会拿起了颜描遗落在地上的枪。
那已经不人不鬼的柴七,艰难的从地上坐起身,颤微着举着枪对准季无渡的右臂。
“嘭。”
弹道是那样毫不偏差,穿过众人,撕开这暴风雨最后的宁静。
原就濒临极限的季无渡,被子弹的冲击狠狠一推,就那样松了手,那被他视若珍宝的人就如羽毛一般坠入那深不见底的江海里。
第94章
江面漾开一圈涟漪,时间仿佛就那样停止了,所有在奔跑的,在打电话的,从车里钻出的,每一个人都停止了动作。
那中了枪的男人,半个身子悬在栏杆上,鲜血顺着垂在江面的手,跟着那人掉下去的轨迹,不停地滴落进那微微漾开的江面,他忘了怎么呼吸,忘记了疼痛,脑子一片混沌,就那样僵了三秒后,没有一丝顾虑地抬腿蹬上栏杆。
离他最近的徐渊易临反应迅速,就在季无渡打算翻身跃江的一刹那,一人一边将那伤痕累累的人按下。
“季哥,季哥,冷静,冷静!”易临在他耳边嘶吼着。
他听不到,他听不到啊,任何声音他都听不到,他只是机械地疯了似的挣扎着,浑身上下没一处不是血,血红的眼眶再也包不住那些争先恐后想要夺眶而出的泪,他喊不出声,嗓子像是被一团厚重的棉花堵住了,只有那些暴起的青筋无一不在诉说着他的绝望。
柴七崩完那一枪,好似完成了最后的心愿,恶魔似的咯咯笑着,离他最近的甄一茴铆足劲一脚踹向他的头部,最终他在那一脚中吞了最后一声笑,歪着身子倒下去不再动弹。
季无渡被两个人按着,怎么也行动不了,他张着嘴,下巴不停地抖动着,他想要喊喊黎月白,想要喊喊那掉进江里的人,却怎么也出不了声,面容满是血色,脖子连着额角的青筋一下一下的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