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有孕了?”太后讶然惊呼,旋即满面喜色地站了起来,“当真?多早晚的事儿?”
宫里太久没有喜信儿了,头一个来的就是嫡皇子,天爷开眼哪!太后立即张罗着忙起来了,奶妈看妈都得安排上,还有太多物件儿需要置备了……
皇帝整个儿都懵了,帝王也有了没主意的时候,两唇微张在原地怔了许久,滞得呼吸都停了几刻,直到所有人都跪下来朝他道喜,皇帝才在此起彼伏的声浪中回过神来,脑子混乱得不知道该说什么,胡乱一张口道:“昨夜请平安脉的时候怎么没提?”
白清方叉下腰去,“回万岁爷的话,皇后主子孕象约月余,脉将将滑上,中指脉跳动尚轻微……”
太后变了脸色,怒叱道:“好奴才,这么大的事儿,也敢瞒着!”
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太医们都是一路货色,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昨儿请平安脉的时候,皇后的喜脉把是把出来了的,只不过在似是而非的境况下,宁愿先憋着不说,省得万一到头来空欢喜一场,凭白吃挂落儿。
逢着喜事,皇帝完全没有追责的心,着急着问白清芳:“皇后怎么样?”
拍胸脯打包票是不成的,但照眼下的情形看来,一味推诿责任也行不通,白清方斟酌片刻,躬身照实回道:“皇后主子身子向来康健,只要小心将养着,应是没大碍的。”
皇帝总算放心了些,不过程度有限,仍旧坐如针毡,磨蹭了一会儿实在按耐不住了,起身向太后告了罪,尚没听清太后到底同意了没,就懵懵懂懂地拔腿往外去了。
不单单是皇帝,就连太后本尊也觉得宜贵人的事儿能暂且往旁放一放了,娘俩儿一块儿紧赶慢赶到了绥覆殿。
皇帝先进了门,看见祁果新半靠在拐子纹的床围上,脸上挂着不可思议的笑,眼皮子不住上下打架,困顿的模样让皇帝不禁怀疑她是不是能就地栽下去。
皇帝僵硬着腿脚走到她身边,叫了声皇后,声口竟然有些发涩。
都是头一回做人阿玛额涅,祁果新比皇帝显得要镇定多了,半句话没提孩子的事儿,她一把抓歪了皇帝的肩上的披领,差点没把皇帝勒死。
祁果新说:“万岁爷,我快困撅过去了。”
皇帝的一颗龙心突然就稳当了,眼前这个一张口就瞎说八道的人,果真是他的皇后没跑了,一想到是这个成天一派胡言的女人将要给他生孩子,皇帝满腔的欣慰感不知从何而起。
没让皇帝抒发太多情感,太后也到床边来了,她是过来人,有很多更细致的问题要问:“皇后,你身子眼下如何了?吃口上挑不挑?夜里睡得可还算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