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规听到重兵铠甲四字,眉头深深一拧:“那四州的驻军,非战事不得着重甲。加之地理位置很是特殊,就是兵力皆少于其他州府五倍之多!”
“我中秀才之后,曾去过江南东道府衙,做过一段时间的随军文书,不过也就月余。可也浅浅了解江南东道的兵力,也看过一些基础辨别兵士穿着的书籍。那漫山遍野的士兵,根本不可能是朝廷的兵马。”
关于这点郑规心中疑惑,生怕是朝廷暗中的部署,不好与他们言语。这就道:“你并不知道四个州府究竟发生了什么?”
“去年我买通了给山上士兵运送补给的菜贩子,跟着爬上来玉环山最高的山峰,也就是那时,我看见了熊熊大火,那烧不完,绵延数十里的大火!”
似乎回想了那日的场景,他终究还是没有忍住眼泪:“周高才是洪州的考生,那场大火,烧了洪州的粮仓,烧毁了大半座洪州城。他告诉我,洪州已经无人。大火之下,不知为何,有人命令炸了蓬莱湖的隘口,他这才抱着浮木逃生!”
“炸开蓬莱湖?”一直以来,水迁臣与常相守都以为是大雨所致。如此一来,他俩是糊涂了,可郑规却越来越清明。
“其余三州也是如此?”郑规轻轻问道。
“四个州府皆围绕蓬莱湖,加之蓬莱湖的地理位置本身就高于四州,尤其饶州成了倾泻的……”他说着便已经无法启齿。
努力调整着这才道:“我想着入京赶考,可在出江南道的时候,才知道,每日都有学子死在屠刀之下。也是那时候我才通过他人知道,四个州府早已被当地官员腐蚀干净,他们上瞒下行,年年搜刮的税银一年比一年多,可上报的一年比一年少,直到去年,明明没有下雨,却谎报雷雨连天数月。也是那时我才知道,早在承天二十三年,四州已经再无学子入京参加会试。”
吴师贤说着对郑规连连叩首,哭的比任何时候都要悲壮:“凤凰坡千人闯关,我还未敌就被人踩在脚下!再醒来,漫山遍野的尸身,我趁人不备躲入一雨水冲刷的山沟之中,大火连连烧了三日我才敢出来。”
水迁臣与常相守瞧着想要说些什么,可关于他的经历,他们光凭着想象根本无法想象出来。
只见吴师贤趴在地上哀嚎道:“我知道我已在劫难逃,求求这位大人,四个州府整整四个州府,能救一个是一个!”
郑规瞧着他们三人,当即自袖中抽出他们的试卷:“感谢吕大人临危受命,你们赶紧改了你们的卷子,随我一道入宫。”
勤政殿前,郑规最后一次吩咐:“水公子、常公子,该你们说实话的时候一定要说。这可关乎一个人的命!”路上因为吴师贤之事将其震惊的将正事儿忘了,他赶忙吩咐道。
正准备细说,就见杜毅急急而来:“圣上一会儿该吃药了,大人长话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