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考生之中多少已被内定,既然知道会落榜,倒不如随心。”水迁臣说着坦然一笑。
见他还笑的出来,这就看着常相守:“常老爷子难道不知京中水火,怎么还会容你如此作为?”
常相守以为他会如同对水迁臣一般的斥责自己,都准备好了,却听见他这么说,显然诧异道:“大人知道小子祖父?”
“你还知道你祖父?你可知就凭你的文章 ,常家现存族人都不够诛的。”郑规说着猛然甩袖。
见二人纷纷垂下头,这才一叹:“亏了郡主早有安排,你们的试卷若为让他人染指,就凭你们考卷上的言论,别说上达圣听,放榜都不用,你们就已经在奈何桥喝汤了。”
听着郑规的言语,吴师贤眸中一直泪水打转,此时再也忍不住,哽咽吐口:“洪州、饶州,婺州、歙州,曾是江南西道与江南东道贡献全国半数赋税之地。而今成了什么,炼狱!”
他猛然怒吼出声,泪水更是应声而下。郑规正欲吐口,而他自知在劫难逃,这就在车中对郑规猛然跪地叩首:“大人,整整六年,六年里四州考生无有一人入京赶考这是为何?为何没有人深究?”
郑规哪里知道这些,若非是孟玉臻有心安排,他也不可能掺和科考一事。可既然安排他遇到了,他必定会问下去。
“有话起来说!”郑规这就去搀扶。
只是吴师贤却拒绝了他的好意:“我是承天二十六年中的举,在此之前我只知一心读书,赶去江南道府乡试前,一切还未曾波及我这个酸腐,可放榜回家,这才知没那么容易!”
说着他却猛然一擦眼泪,转而看着在场的三人,激动道:“洪州、饶州,婺州、歙州、四州因被玉环山脉阻隔,所以各分为四州。可若是将四州的位置画作地图,你们就可以轻易的发现四州被玉环山环抱。”
一说起玉环山,常相守深深拧眉,旋即自他那本《水经疏要》之中抽出一张地图。
借着车内的灯火,那弯弯曲曲的山脉一目了然。只见常相守与水迁臣四目相对。
而吴师贤抚摸着自己家乡的位置:“一个被环抱的富庶之地,他们先是榨干百姓每一分钱财,而后假借为官府做事为幌子,奴役百姓。更可恶的是他们开始吞并百姓的土地!”
“地方官就不管?三年任期,他们怎么敢?”郑规说着猛然泄气:“除非这件事一直被人所操纵。换来换去都是自己人!”
话音刚落,车内的气氛瞬间垂至冰点,吴师贤哭着一遍遍抚摸自己家乡在地图上的位置:“那年乡试后,我再也没有回过家。我只知那年我家的钱庄忽而易主,几次我想要翻越玉环山回家看看,可那山上,重兵铠甲之人见人就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