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卦不是不可解。”徐老三伸手将他扶起,“大人请起,不必行此大礼。”
林咸鬓发散乱,急急托着徐老三的手:“有何法子?”
“皇上心意已决,于铲除林家一事势在必行。为今之计,只能是破釜沉舟,拼个鱼死网破,方是一条生路。”
林咸怔愣,眼中布满绝望:“定要如此吗?”
他虽不轨之心已久,但仅限于推举赵承上位一事,若说直白地公开谋反,他倒还没这样的胆量。毕竟开弓没有回头路,举兵造反,成败一瞬,变数太大。
“大人已经没有退路了。”徐老三眉头紧蹙,“事成,整个天下当是大人囊中之物,事败,左不过也是同今天一样的局面,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徐老三的话不无道理。林咸到底也是见过场面的人,短暂的慌乱过后,他很快镇静下来:“茂公容我再想一想。”
徐老三将卦盘收起,老神在在:“留给大人的时日不多了。”
林咸抿唇不语。
林祁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由小厮手上,摇摇晃晃地自角门进入府邸。他着一
宝蓝直缀,腰带上系着的荷包玉佩一应没了踪影,满身的酒气,显然是喝醉时被什么人窃了去。
府中的小厮扶住林祁,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嚯了一声,抱怨道:“少爷怎的又去吃酒了,老爷今日没出府,若被他见了,当紧又是一顿打,我们也跟着受累。”
林祁整个身子的重量都负在那人身上,他傻呵呵乐着:“小爷我今天心情好,要什么都拿去,都赏你。”
“快行了我的爷。”小厮道,“您回府了,醒醒吧。”
短短半个月而已,林祁已然从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天之骄子堕落到如今的模样。说起来也是从宫里十六帝姬黎州遇难的消息传回京城开始的,起初还好,敬着旧日的情谊伤感一番也就罢了,不知从哪一日起,这位爷许是受了什么刺激,一反常态地性情大变,整日整日去外头喝酒喝得烂醉如泥才回府,被林咸教训过几次仍不知悔改,甚至越是被训斥,他就越是变本加厉,俨然要与林咸对着干一般。
林祁醉里说着胡话,只言片语的,不是很连得成句子。小厮带着他行至院门口,正巧遇上林咸从里头出来,小厮心头一凛,忙忙低下头,唯恐被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