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下皇子,任凭她多得生意,于邵皇后来说仍尚属可用之棋。
谢司白淡淡道:“邵家不比林家好对付,林家除去后你势必要回宫,局时不准再像当日擅闯景阳宫一样冲动行事。你不是邵皇后的对手。”
这道理谢司白原先就给定安讲过。糙点的话解释,那就是会咬人的狗不叫。静妃得势多年,不过仗着永平帝对林家的宠信和林家手中的兵权,表面上是一家独大,实则镜花水月,里里外外得罪的人多了去,可谓锋芒毕露。邵家则不同,上至邵太后,下至当家人,被林家压得出不了头多年,惯会隐忍。邵皇后这个皇后比静妃当得还要低调,这其中不是没有讲究。他们心思城府之深,单从招揽林璟一事便能看得出,何况分得清利害,明白真正的目标何在,就不会像静妃和林咸一样,浪费力气在别处。
这是定安知道的。
但还有定安不知道的。
谢司白神色平静,眸底却是晦暗不明。
林家一倒,依照永平帝的性子,他势必不会让青云轩一家独大,若要在臣下再扶持一个出来,韬光养晦多年的邵家最为合适。谢司白真正担心的从来都不是林家,若只对付一个林家,他多花些心思,早几年将林咸拉下马也不是全无可能。之所以一直拖到现在,除了旁的原因,最大的考量还是邵家。有林家在,多少是个牵制与抗衡,一旦除去林家,没了挡箭牌,他势必要与邵家的当家人邵仪直面对上。以邵仪的聪敏,不会猜不到其中缘由。万一让他查到了谢司白与当年白家,那才真是形势凶险。
已经没有退路了。
谢司白看了定安一眼,并没有将这些告知于她。
适逢经过严州,定安看着熟悉的地方,忙是问道:“这是何处?”
谢司白上知天文下通地理,打量片刻,回她:“严州庆县。”
定安一喜,眉梢眼角皆是笑意:“那这岂不是静竹姑姑的家乡?”
来时他们路过庆县,定安正在此处将静竹放下,前前后后算起来已有几月,不知静竹过得如何。当初虽然是定安为了她安危执意要她出宫,到底陪伴多年,少了静竹之后,每每晨起,定安还是会晃神一下,以为静竹还在她身边。
谢司白清楚定安的心思,知道她放不下,他轻笑一下,不动声色道:“天色也不早,不如我们留宿此地,如何?”
定安雀跃,刷地看向谢司白,眼中是怎么藏也藏不尽的喜悦:“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