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愣住, 从他的话中听出些什么来, 又像是没有。
谢司白竭力保留着仅余的冷静,忍着剜心的痛苦, 同她道:“做回你的十六帝姬, 你会有一个安稳的人生,我保证从今往后林家绝不会再动你, 你去找一个称心的夫婿,早日离开这一切,不必再担负这些。我从前说过我在一日便会护你一日, 这话仍旧作数。只是你不必再当我的弟子,忘了我,忘了青云轩。”
“先生……”定安眼中隐着泪光。
谢司白盯着她, 神色微闪了下,最终还是忍住了。定安哭得眼泪涟涟, 想拽住他的袖子, 却是被抽回。谢司白说完了最后的话, 当即起身离去。定安下了榻追上前来, 她跌跌撞撞的, 什么都不管不顾。谢司白听到这动静,脚步慢了一慢, 定安已是从背后抱住了他。
谢司白身子略一僵硬, 没有回头。
定安哀哀哭泣着,不肯松手,就像溺水的人攥紧最后的救命稻草:“我甚少有忤逆过先生的话, 只有这一次不行。要打要罚的,我都定然不要答应。”
谢司白不说话了,心下万千思绪掠过,却是什么都抓不住。静默半晌,他平静道:“定安,有天如有必要,便是
要我赴汤蹈火万劫不复,我也不愿让你伤着一分一毫。”
定安稍一怔。
“但只有这一样不行。”谢司白回眸正视她,眸中微暗,平波无澜的,仿佛什么都退去了,“从前错了,但不能是一错再错。你的仇我会替你报,至于你。”
谢司白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得如同从前一样:“好好过你的人生,往前的事已经牵扯了许多人,不需要再添你这一个。”
定安静下来,望着他,什么话都说不出。谢司白也不催促,耐心地等着。
定安终于是心灰意冷,她松开了手,谢司白平静地收回视线,这一次是真的离开了。
谢司白回到了长信宫,秋韵将能查到的一些报给了他,谢司白听罢只道:“这些无足轻重的细节不必当回事儿,免得被有心人误导。最要紧的是先去查查那些东西是怎么进的南苑,一共有多少,再去查为何那东西只奔着小郡王和帝姬去的。”
秋韵应了是,又道:“同这事相关的人都已带到,公子打算如何处置?”
“他们都事先被叮嘱过,光是问定然问不出什么实话。”谢司白眼眸幽暗,“问不出好歹来,先杖责三十,再一个个分着关开了去问。实在不济,旁的手段也行。”
秋韵一愣:“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