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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国师 鲸久 1575 字 2022-10-20

永平帝首先点名的是谢司白。谢司白身为天子近臣,最是风头无量,且永平帝一向待他不薄,亦臣亦友,是旁人艳羡不来的君恩浩荡。因而这还是头一次被这般说重话。

谢司白面色沉静,闻言并不辩驳一词,只垂首道:“臣知罪。”

其实这事实打实怪不到他身上,毕竟秋狝不是青云轩经手办的,谢司白前来,责任只在于护驾。永平帝不是不清楚,他这样毫无理由地乱发了一通脾气后,也自知理亏,遂是一挥袖子,背转过身子:“无论知不知罪,朕暂且先饶你一次。这事青云轩去查办,一样一样,务必要仔仔细细查得清楚。”

眼见这样棘手的事落在了青云轩头上,其余人大都暗地里松了口气。谢司白不动声色,直言领命。永平帝看也不看他,让他先行退下。

谢司白回到青云轩驻守的长信宫。他负手而立,站在九曲回廊之下,衣衫上还沾着血迹未得处理

。他面色素无波动,心思沉寂。早先谢司白在城外受的那一剑其实并未痊愈,因为不放心定安才是跟着来了,却没想见还是被人钻了空子。

他眸底深处是骤起的风雪。秋韵噤若寒蝉,连劝他先去包扎伤口这样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道:“公子,查案一事……”

谢司白不语,秋韵亦是不声不响。良久,谢司白不看他,声音冷得掉冰渣:“你猜是何人所为?”

秋韵不敢揣测他心思,只说自己想到的:“我原以为是林家,但现在想着,倒又觉得似是而非。毕竟这么大的事……他们不能这样明目张胆。”

谢司白未置可否,他望着愈加是阴沉沉压在天际的乌云,神色晦暗不明:“你可知道,头一只异兽是朝着小郡王去的。”

秋韵一怔,不由谢司白继续言明,立即转过其中的弯弯绕绕来,惊道:“公子是说皇上他……”

谢司白垂下眼。他如何能看不明白,借刀杀人这样的手段,从来都是那位最爱的。永平帝这一次之所以迁怒于他,更多是借题发挥,暗恼他好巧不巧偏偏是替赵敬玄挡下了这致命一击。

秋韵在青云轩这样久,头一次感到齿寒的冷意。都说君恩难测,多少的罪恶龌龊隐藏在这深不见底的权力旋涡之中,又有多少人要为此而葬送性命。如果不是谢司白在,赵敬玄或许就这样死了,随便找几个替罪羊出来,再假惺惺大行丧葬之礼,横竖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事情的究竟真相无人去查,长眠于此,从此不见天光。

“那小殿下她……”话一出口,秋韵自知失言,慌忙噤声。

怎么偏提起这茬。

谢司白心上如同滚过烫刀,那是千刀万剐的凌迟,就像忍受着这世上最严酷的刑罚,翻腾起来,永无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