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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马车上,我娘终于将捧了一路的庚帖交给我看两眼,她再三嘱咐看过还她,两眼的短暂,叫我看全了内容。

除却一些两姓联姻,一堂缔约,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的场面话,还有今日的时期。

我唯独记下了她的闺名和生辰八字。

李长娆。

与我定下婚约的表妹,今年的她,芳龄十一。

我娘不允许我学武,怕我练得一身臭汗,她见过表妹,说她是个极安静的少女,生的明眸善睐,出水芙蓉,性子更是娇怜,温婉恬静,与人说话都是温言细语。

她笃定表妹不喜欢武夫,于是将我训成了文谦君子。

表妹的女红做的巧夺天工。

在太后的寿宴上,一幅百寿图震的满座惊叹,我见过那副百寿图,两次,一次在太后的寿宴上,它第一次展露于世人面前,第二次是在太后的宫里摆着。

促使我娘这么着急让我上门提亲,也是因为在表妹为太后绣献百寿图之后,她大放异彩,得了太后的无数赏赐,正因为她的夺目,让我娘有了危机感,她怕有人捷足先登,于是先下手为强,未雨绸缪。

永春年,献岁。

一个寓意极好的新年,被突如其来下达到李府的圣谕打破了原有的平静。

李府满门抄斩,得知消息的我娘被我爹关在屋子里哭的险些断了气,她声声数落我爹见死不救,置身事外,将关系撇得一干二净。

我和我爹站在门外听着我娘摔东西砸门,哀嚎不断的哭声,心底有些微涩,不知为何。

我不是应该欣喜吗,毕竟束缚了我二十多年的表妹,再等一年即将及笄,就要与我琴瑟和鸣的表妹。在永春年香消玉殒,压在我肩上的担子没有了,我命定的表妹在我的命里消失了。

我的生活空了一段日子,我娘日渐憔悴一病不起,她不再压着我训学,也不会在我耳边叨絮了。

我本该欣喜的,然而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