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东护在玄昱身后,弹指间就杀倒了两个追上来的刺客。
马儿失血过多,在狂奔下逐渐不支,尽管玄昱骑术精湛,但也一下失去平衡,和马一起重重摔落。
血腥味浓重刺鼻,马儿痛苦挣扎,血液更大量喷涌出来。玄昱只感眼睛巨痛,视线模糊,半个身子被马压着无法动弹。
刺客的剑直直朝玄昱刺过来,霍东横身一挡,重伤下奋力拼杀。
杀声渐止,白川心急如焚,已经解决掉最后几个刺客,带着侍卫们赶过来将马挪开。
玄昱松开带血的剑,自觉小腿痛到失去了感觉,撩开袍角一看,一股寒瘆瘆的恐惧顿时流遍全身。
结束了,所有的努力付之东流,成绩荣誉统统终结。玄昱的腿断了,不是伤于国家大义,不是战场上的牺牲,亦不是为了保护重要的人。他没能躲过一环接着一环的阴谋诡计,窝囊地输在了命运的角斗场上!
他以正直努力搭建的层层高塔赫然倾覆,近在咫尺的理想如巨楼垮塌,他从权利高处跌入大壑,再无翻盘可能!
依旧是四更时分,玄昱醒了,眼睛看不清,只闻到浓重的药味。
棠儿守在榻前,面颊浮肿,两眼通红,“醒啦,疼好些了吗?”
见他阖上双目并不言声,棠儿强打精神,转脸对紫苏道:“把药端来。”
玄昱的下颔胡渣泛青,一边脸上都是擦伤,“棠儿,你出去,让我静一会儿。”
棠儿鼻子一酸,默默退出去,蹲下来靠在墙边,双手蒙住脸闷声流泪。皇权之下,父与子的感情关系薄弱微妙,为了权利稳固,太子必须存在,为了垄断至高权利,太子也随时可能被弃。兄弟相残,父子相疑,权利大争面前,亲情显得那么苍白。
如果可以,她希望断腿的厄运转移到自己身上,她想做一块能挡明枪暗箭的盾,或者以血肉之躯替深爱的人一挡这蚀骨穿心之痛。
不用看见,玄昱已经知道她又在哭了,此刻的他心中太乱,接下来即使能洗清罪名也晚了。
没过多久,棠儿端着药进来,先扶他靠坐,“你别担心,你的眼睛是灼伤,过几日便好。太医将你的骨接得极好,说只消半年左右便能恢复如初。”
这时候,玄昱想起了周世兴,想起他走路时的跛态,一句话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