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卿念本又要闭上眼了,顿觉胸腔里像点燃了把火,一下子烧得她气得坐了起来。
她的头发披散到后背上,她伸手摸了摸,没有沙子。
可她知道,她掉下马之后,定裹了满身大漠的黄沙。
坐在她床边的人都吓了一跳,惊叹了一声从椅子上直接站了起来。
陈卿念还没从自己没死成的遗憾里走出来,听到床前的惊呼,抬起头环视一周,却发现和自己想象之中的场景有些不同。
不是土坯屋,也没有茅草顶,更不是硬板榻。
床头有雕出来的镂空花,屋子里更是窗明几亮。
她看了眼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用金线勾上的被口,缝的那三道线,她之前睡觉都会摸一摸,被面上是熟悉的祥云图案。这床被子是她娘亲手做的,当时给她和她姐一人做了一条。
搭在床边的被角上还绣了一个“念”字,那是她很久之前不懂事儿耍脾气,让她娘把她的和她姐的做个区分,她娘给她绣上去的。
这床被子她没有带到西北去。
还有那面熟悉的铜镜,是她姐买给她的。十几岁的她性格活泼得不像个女子,有天她姐捧着面铜镜进了她的屋,叫她出门前照上一照,时刻记着端庄,记着典雅。
前世的记忆洪水般涌入她的脑海。
发出惊叹的也不是西北偶来清扫居室的家仆,而是她至亲至爱的家人们。
陈卿念顿觉天旋地转,捂着头紧紧地闭上眼。
“念念”
陈夫人的泪珠直接从眼眶瞪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