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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瞬间忘记了这是乐则柔母亲的灵堂前,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失态,一方面是自己以为是男孩儿的孩子竟然是个姑娘的震惊,另一方面,一个娼妓生的女儿都能继承乐则柔家业,她哪个孙女不比她强!?

怎么就让一个下贱胚子捡了便宜!

圆圆脸狰狞,“凭什么便宜个杂种!”

“杂种”两个字响亮刺耳,乐则柔抬眸冷冷地看她一眼,“四伯母累了,扶她去后面歇歇。”

两个婆子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立刻架着犹自满嘴不可能的四夫人下去。

四夫人一嗓子声音太高,让人不注意都难,余下的人没活腻歪当然不敢在灵堂前喧哗,但彼此交换着视线心照不宣。

这件事太过荒谬,窃窃私语议论充斥角落,像是有很多只鹦鹉,在一片缟素的乐家巷里张开了长长的喙。

或是恶意或是好奇的目光落在乐嗣令身上,如同审视一颗卖了珍珠价格的鱼目,挑剔又不屑,她幼狼一样恶狠狠瞪回去,不自觉挪得离乐则柔更近了。

乐则柔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令姐儿,你给你祖母再添些纸钱。”乐嗣令依言照做,她不明白有什么深意,但烧了纸钱跪回原位时竟然安心下来,脊背也挺得更直。

逾越打量立刻停止。

名妓满怀希望想拿肚皮逆天改命,不料生的是一个女孩儿,说不好她是聪明到了极点还是蠢到了极点,让孩子在众人眼里活成男孩儿瞒天过海。

她告诉孩子不许让别人给洗澡穿衣,一旦被人发现是女孩儿,她必然会立刻扔掉“废物东西”。

后来一腔野望的名妓早早香消玉殒,而早慧的小姑娘越长大越知道自己只有是个男孩儿才能活命。

不知幸还是不幸,看守她的老婆子并不尽心,容这荒唐事瞒了六年,小姑娘活到了见到乐则柔的一天。

乐则柔之前没说是怕六夫人接受不了,但六夫人现在离开了,很多事她都不必再顾忌了。

这是乐嗣令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面,匡正身份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