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止不由一窒。
他没想到正康帝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一想到自己被一个女人为难成这样,正康帝满心烦躁,向安止扶额挥手道:“行了,此事便这么定了,你去拟旨吧。给朕将香点上。”
这道圣旨决不能拟,安止撩袍跪下,“臣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但万万不能与乐七姑成婚,求陛下收回成命。”
钧窑竹林君子笔洗被劈手摔出,飞溅的碎瓷片划过安止侧颊,苍白的脸上登时出现一道细细的血线。
“怎么就不能?!”
正康帝几次三番被他反驳,本就是喜怒无常的脾气,一直强撑着好耐心,现在耐心用尽终于光火。
他刻毒地盯着安止,咬牙恶狠狠地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过让你成个亲而已,就推三阻四百般借口,说来说去不过是怕她杀你。
你是皇帝还是朕是皇帝?连你都要忤逆朕不成?!”
安止眼睫微垂,遮住了一闪而过的杀意。
“……臣不敢。”
御书房里落针可闻,唯有光线中尘埃浮动如沙金。
半晌,正康帝长长叹了一口气,慢慢走到安止面前,拍着他肩膀摇了摇。
“你说这些,朕何尝不知道。不仅知道你们之间水火不容,还知道她屡次三番派人刺杀于你,你受了不少委屈。你不愿与她牵扯瓜葛也是情有可原。”
“但是,”他一手扶着安止肩膀,一手指向书案后那把圈椅,看着安止的眼睛说:“坐在这把椅子上,看似光鲜威仪,谁不是称孤道寡,朕一国之君无上尊荣,但真正可信之人只有你一个。
表弟,你要体谅朕。
这件事,朕只能信你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