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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走漏的风声?

朱翰谨也明显一愣,在陈太夫人身后比了一个我也不知道的口型。

陈太夫人何等通透,呵呵一笑,直言道:“他祖父没了,但还有些老部曲在军中效力,有人漏了一嘴。老身想来想去,也只有七姑能有这样手笔。”

寒暄一番后,她回头对朱翰谨和缓地说:“朱小将军,劳你帮我去街对面买一包果脯吧。”

朱翰谨一怔,和乐则柔交换了一下视线方才出去。

这是要说正事了,乐则柔不由微微屏息。

说实话,她从前日接到陈太夫人邀请之后就在想为何相邀,直到现在也没想明白,这位太夫人非寻常之辈,不会是为了跟她赏花饮酒见面,此刻终于提及正题,她也十分好奇。

雨夹雪簌簌落落拍在窗纸上,夹杂着土腥气,轻如羽毛的叹息几乎隐没在落雪声里。

陈太夫人并未直说来意,而是问乐则柔:“听朱小将军说,禾髓是从暹罗找到的?”

“是,晚辈的商船出海正好打听到禾髓,就带了回来。”

陈太夫人笑道:“老身本以为这东西是陈拙编出来骗我有个念想活下去的,没想到竟然真有。还被七姑费了好大一番周折找到了。”

“是定国公孝感动天,定国公府英灵庇佑,晚辈碰巧遇见而已。”

“七姑不用哄我老婆子宽心,满大宁都找不到的东西,想也知道多难寻。”陈太夫人苦笑,拍拍她的手,“其实当初中了凤鸣,我和他三婶本想一了百了来着。”

乐则柔并不惊讶,情理之外意料之中,如果换成她在陈太夫人的处境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她静静地听着。

“皇帝的手段翻来覆去也不过这些招数,从我的儿子们、儿媳们、到老定国公,这些年府里只有丧事,一回回白发人送黑发人熬着,老身早就活够了,我们一蹬腿儿,谁都牵制不了陈拙了。也不用兴师动众找什么禾髓。”

“先帝给赐婚六公主那会儿,我绳子都准备好了。”

“但是,”陈太夫人她摇了摇头,很感慨地叹了口气,对乐则柔说:“不敢死啊。我死就死了,一个老婆子没什么看不开的。可就怕丁忧耽搁陈拙,更怕耽搁大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