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正康帝心里是怕的,他怕乐则柔真的打入宫的主意。
且不论她和安止之间的事情多多少少让人膈应,就算她云英未嫁,他也断不敢请这尊大佛——永远笑眯眯的死样子,这一刻还笑着,转脸说不定就将你身家性命算计干干净净,没人知道她脑子里盘算的是什么。
她长得是还行,可江南春好,春花潋滟,谁会嫌自己命长偏去折食人花。
君不见她这些年行商在外,没一个公的敢瞧上她。
正康帝自问□□凡胎,没有钢牙啃下这块臭石头。
无论皇后是真的恐惧乐则柔入宫也好,还是为了什么旁的目的,她的试探都触动了正康帝痛脚。
“蠢不可怕,怕的是蠢而不自知。”
正康帝拂袖而去,撂下身后犹含笑屈膝的皇后如一座华美石塑。
兽首香炉晕出来檀香幽幽,小男孩在廊下蹴鞠的笑声天真而欢快,给偌大宫室一丝人气儿。
女官扶起来皇后,叹道:“娘娘,您这是何苦?”
许久,皇后没开口,她静静望向窗外,大皇子正好回头,在山茶花间抱着球冲她憨憨地笑,她不由也笑了,轻声道:“我何苦?不过想为我儿子搏一条活路罢了。”
活路?
“乐七姑岂是好相与的,陛下要是真听进去了,不消什么后位,只要答应她进宫,咱们大殿下只有苦吃。”
宫女想到了正康帝对娘娘的态度本就不喜,是娘娘一步不敢踏错小心经营才有了今日的尊重。后宫里前狼后虎,宁王妃那狐媚子蛊惑圣心,现在还来了个与陛下早年结识一同谋划夺嫡的乐七姑……
哪儿是活路,分明死途。
她把心一横,悄声道:“要不,咱们把安止的身份传出去?让她认了这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