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是钱生钱的好生意,七姑不用问可行不可行便会直接吩咐,她只有在要撒银子打水漂的时候才跟他商量——商量也是假商量,她想做的事必定去做的,只是让他想想怎么能让钱少散一点罢了。
乐则柔被他逗得眉眼弯弯,苍白的脸浮上一层潮红,她一手捧着茶盏,一手虚点他:“哎,话也不能这么说,这回真不是打水漂。正经的做生意,信我。”
温管事苦笑,“您说,我听着。”
“我打算让咱们的所有生意都开始雇女人做工,和男子同工同酬。”
许久没回音,抬眼却见温管事木怔怔的。
“怎么了这是?吓着了?”
半晌,温管事喉结滚动,使劲儿咽了口唾沫,干笑两声,“您说,所有生意?”
“不错,所有生意。”她捧着茶盏吹吹热气,轻轻巧巧地说。
“所有生意……”温管事缓慢地重复一遍,眨眨眼,深吸一口气,就在乐则柔以为他要点头应是的时候突然拔高了嗓子,用不可置信的语气问:“您是怎么想的!?”
“绝对不行!”
从来温温吞吞不敢跟她高声说话的人,十年来第一次扯着嗓子斩钉截铁否定她的主意,乐则柔吓了一跳,手一抖茶水洒了出来。
正惊讶间,却听温管事激动地说:“是,女人采茶养蚕刺绣纺织都成,念安堂这两年经营得井井有条颇有生色,但是咱们酒楼客栈也不少,更别提盐场矿山,这些地方,这些地方都要力气都是男子,怎么能用女人啊?!”
“七姑,男女大防!”
他简直觉得七姑疯了,这件事太过荒唐闻所未闻,从古到今女人一直在后院纺纱织布,之前因为赈灾做工也算事出有因。
但眼看着都要安定下来了,怎么能让她们抛头露面和男人一起做工呢?别说她们能不能干重活,就算能干,也用不了。
“对了,”他想起了什么,眼前一亮,急急地说:“她们家里人必然也不许抛头露面的。她们因定买法已经受益颇多,在家里织布刺绣不是挺好?您就别拿其他生意去填坑了。”
见乐则柔含笑看他,一点儿改变主意的意思都没有,温管事几乎要哭,团团作揖道:“此事万万不行。只要这个消息一露出去,光那些满口之乎者也的酸儒咱们就应付不过来。还有嫉妒咱们生意的,他们正愁找不到把柄呢!您这不是引火烧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