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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粉又气又恨,手握剑柄粉面涨红,咬牙道:“七姑,市井之间流言蜚语传的最快,这种小人该剪了舌头,决不能姑息。”

“气什么?清者自清,不用搭理他们,过了这一阵也就好了。”乐则柔并不放在心上,甚至笑了笑,“大家有闲心说这些有的没的,说明最近湖州民生不错。”

赵粉愤愤还想再说什么,被她掐了话茬儿,“好了,你去把温管事叫过来,我有事要问。”

可怜温管事不知道赵粉是因为流言才面色不虞,还以为自己做事有纰漏,在脑海里仔仔细细将这段时间的事儿过了一遍,直到见到乐则柔仍在费劲想着到底哪儿没做好。

“你先坐。”账还剩最后一页,乐则柔随手给他指了个座,埋头打着算盘。

温管事躬身小声谢座,扭捏着坐上半个屁股。

噼里啪啦算珠声终于停下,乐则柔合上账本,抬头看了看他——温管事浓眉大眼长得精神,今日身穿簇新的宝蓝锦袍,外面猞猁皮罩甲风毛根根柔亮,光鲜利落极了。偏他拱肩缩背,身子绷着往前探,一身好衣裳跟偷来的似的。

她牙疼地“嘶”了一声,掐着眉心地说:“你说你跟我这么多年了,自己出去也是个人物,怎么还这样拘谨?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温管事管着她名下大半产业,自己也攒下家资巨万,在江南场面上颇有几分声名,偏偏回回见她跟耗子见了猫似的。乐则柔几乎以为自己长得青面獠牙凶神恶煞,把人吓得胆子都小了。

闻言,温管事下意识起身不住赔笑。他不敢说跟她年头越长越敬畏她,这几年七姑待人越来越和气,但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提着小心。

“得得得,你坐那儿吧。”乐则柔无意为难这个闷葫芦,摸过茶盏抿了一口说上正题,“你跟我说说这些天生意怎么样。”

温管事没坐下——他习惯了站着回话。一提到自己本行,他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说话也顺溜了,盐场买卖、绸缎生意和酒楼往来朗朗上口,里面的弯弯绕绕说的清清楚楚。

“……平安客栈李掌柜打算告老还乡,新掌柜还没定,等您的示下。”

“你按规矩提就是,定下来之后带人给我看看。”乐则柔仔细听完赞许了他几句,赏了他一匣子三七,又道:“你做事情我一向是放心的。现在我有个主意,你看看可不可行?”

话音未落,温管事本因被奖赏而扬起的笑脸登时垮了。

他小小地抽了一口冷气,“七姑,您是又要使银子打水漂了?虽然这几个月不用给漠北送粮草,账目略宽松,可是眼看着进腊月要过年了,年底的伙计封红不是一笔小钱,还有各处关卡也要打点。”

声音比刚生完崽子的母猫还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