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辞?!”正康帝胸口剧烈起伏,双目赤红如怒兽,“好啊!都给朕滚!”
“都怕逸王宰了他们,就不怕朕吗!?嗯!?”
单论董章只是礼部侍中而已,不值得一国之君动怒,但他已经是本月第四个推辞去江北任官的,正康帝再好脾气也忍不住,何况他近来脾气越发暴躁,本就不是什么能容忍的。
他指着安止,气得指尖都发抖,道:“你立刻去传朕口谕,让董章现在就去赴任,只要他有一口气,爬也得给朕爬去江北!”
安止应是,抬脚便走,到了书房门口果然被正康帝暴喝一声:“回来!”
安止嘴角笑意一闪而逝,又转头回去,垂手站着不言不语。
正康帝犹自愤怒地喘着粗气,目光恨不得吃人一样仇恨,满腔怒火无处宣泄,砸了目之所及的所有摆件。
乒了乓啷一阵动静后,他站在一地碎瓷里终于冷静下来,长长叹了一口气,颓然瘫倒在椅子里,扶额道:“罢了,董章是董华亲兄弟,是朕无能,罢了。”
董华官居一品,颇有声望,董家也是一方著姓,正康帝轻易得罪不得,且此事根本不在于董章请辞,而在于江北逸王——
从上个月起,正康帝便拿北方战后荒芜百废待兴为由,派人去江北为官。
但江北是逸王和陈拙护住的,已经被逸王经营如铁桶,各处关窍都是逸王的人“代行职责”,怎么可能让正康帝捡漏。
于是渡江北上的所有官员都灰头土脸回来了,唯一一个敢死磕到底的硬骨头,真就磕死在江北,据说被“党夏余孽”所害,逸王深表哀痛。
命和官之间当然命更重要,有此例在前,之后无论谁被派去江北,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要么告病要么致仕,夹着尾巴灰溜溜请辞。
正康帝今日这通邪火便是因此发的,江北大片国土即将安定,但眼睁睁看它沦落到逸王手里,这不比党夏侵入让他好受。且江南的官员不怕他
这位现成的真龙天子,反倒忌惮逸王。
难不成真就叫逸王“摄政”,他做个傀儡皇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