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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甘心。

安止见他脸色青青红红煞是好看,欣赏了一会儿才压低嗓子开口,神色肃然而谨慎,“陛下,小的反复琢磨了,摊丁入亩未必不可行,逸王如今摆明态度要占据江北,我们得早做准备才好。”

正康帝本来一脑门儿官司,被他拱得更是满身满心都烦恼,甩袖斥道:“你当朕不想?是满朝大臣不答应!

你也说了逸王这样跋扈,倘若再将世家推开,难不成真叫朕做个孤零零光杆皇帝吗?”

说来说去,就俩字儿,没辙,或者再加上俩,认命。乐则柔说的没错,刀不架在他脖子上他永远能瞻前顾后迈不开步。

安止惶恐地宽慰了几句,被正康帝一挥手打断了,他疲惫地说:“你吵得朕头疼,让祝玉娟过来。”

饶是安止对他已经毫无期待,听见他这句话也被噎得愣了好一会儿,直到正康帝不满地皱眉时才整理好神情,颇为讲究地说:“陛下,祝姑娘已经回去了。之前吩咐小的们给您炖参鸡汤,这会儿正好,您看要不要用。”

宫人瑟瑟地将参鸡汤送上来,提着十二万分小心收拾书房一地狼藉——这两个月皇帝喜怒不定的毛病越发严重了,谁都怕触霉头。

所幸正康帝见了参鸡汤脸色大霁,似乎方才的怒发冲冠只是幻觉,他甚至笑问安止:“朕问你,有没有法子让换个身份进宫。”

安止为难道:“陛下的意思,是安排位份?”

正康帝也觉出自己失言,边喝着温热适口的参鸡汤边满脸不屑地说:“安排什么位份?凭她也配,一个趋炎附势的□□,朕玩儿玩儿而已。行了,你下去吧。有这功夫不如多琢磨琢磨朕那位好皇叔。”

安止应是,给香炉又添了回香便要退出去,走到门口又被正康帝叫住,他很不自然地咳了咳,低声吩咐,“你将太医院的珍珠膏给她送一匣子去。”

祝玉娟出身英国公府,现在尊为宁王妃,一匣子珍珠膏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但重要的是这是正康帝让安止送来的。

更别提与之相伴的还有正康帝口风松动想让她入宫的好消息。

她捧着小小木盒,笑得越发妩媚,转手让丫鬟捧出了一盘南海珍珠给安止——南海珍珠静静地躺在红绸上,颗颗圆润饱满光华璀璨。如果此时乐则柔在,一定能立刻算出这盘子珍珠价值不下四千两白银,足够湖州全城舍粥三日。

安止垂眸轻轻地拿杯盖撇着茶水,并不把珍珠放在眼里,身后小禄子知机地接过来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