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乐则柔反而平静得不可思议,她仰头看向六夫人,脸上甚至有笑容。
“母亲,我和他自幼订亲,名正言顺,不违背乐家家规。”
“至于叛党,皇帝已经知道郑林两家有冤,即使事情宣扬开也不会有杀身之祸,这些我已经想好了。就算旁人说些有的没的,我不往心里去就是。”
她想得很清楚,万不得已之时,只要安止身份恢复林彦安,这些问题迎刃而解。
不过就是嫁了太监的名声罢了,名声又不值钱,她大可不在意。
她说得太过理直气壮,六夫人被她顶得半天才言语,“看来你是铁了心啊。”
青砖又冷又硬,一会儿就能硌得膝盖乌青,但乐则柔完全感受不到。
她手指无意识抠着青砖缝,轻声说:“加上这次,他救过我三回了,我不能背信弃义。”
背信弃义,好个背信弃义。
六夫人手都在抖,冷道:“合着你爹和我,都是背信弃义的小人,就你是伟丈夫真君子。”
“女儿不敢。”
冥顽不灵的女儿跪在眼前,六夫人起火压火,终于按捺不住怒气,猛地拍了桌子起身,指着她骂道:“孽障!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乐则柔,你以为七姑是你一个人挣出来的吗?是你父亲,你三伯父,连着那些世仆一起将你扶到这里。
比你聪慧的女子有的是,有几个能走到你的位置?
你父亲,从你小时候就带你读书明理,后来南北各地带你看生意,漠北岭南,全都走遍了,寻常少爷都没有你见识宽广。
他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心血?你自己耗了多少精力?”
说到亡夫,六夫人眼角有些湿润,她仰头长长吐出一口气,而后半跪下平视着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