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天下父母心。
许是看女儿身体没事儿,第三天六夫人没有去,乐则柔知道自己该去请罪了。
“母亲和安止,这几天碰过面吗?”
乐则柔捧着一个手炉走在回廊,云乌乌得低着,似乎要下雪,她说话时雾气晕出来,扑在头上雪白卧兔儿,如一声叹息。
赵粉斟酌着回答:“见过一面,安公公说自己是奉命来探望的,夫人没说什么。”
但那气氛怎么看怎么奇怪。最奇怪的是,夫人对安止的作为毫不惊讶。
乐则柔没滋没味儿地笑了,早晚有这么一遭,早来早好。
她让丫鬟都留在外面,自己进了正房。
屋子里静静的,掐丝珐琅香炉散着鸡舌香,只有六夫人坐在玫瑰椅上,似乎一直在等她。
乐则柔一言不发,撩起裙子在青砖地直挺挺跪下。
六夫人定定地看着她动作,没有让她起来。
母女俩一坐一跪,无形对峙着。
半晌,六夫人终于开口,她没问你们已经来往多久,到了什么程度等等问题。眼下问这些除了伤心以外没有任何意义。
她只是很慢地问:“你还记得你小姑姑吗?”
乐则柔当然记得。
那是永昌十年的春天。
小姑姑因丈夫病逝大归,她生动而明艳,如果不是挽起的发髻,看起来只是二八年华的闺阁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