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凉风冷雨的秋日,他火气却有三丈高,活剥了冯子清的心都有。
这几天他在书房里砸了不少东西,众人大气儿不敢出,生怕被迁怒。
眼下他又将新得的铜雀台瓦砚摔了个稀碎,燥急地来回踱步。
安止拱手道:“殿下息怒,小的倒是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六皇子停住脚步,压着怒火看向他,似乎他要是说不出个道理,下场就和那砚台一样。
“削藩和摊丁入亩都是远,且今年年景不好,做这两件事更是不可能。冯子清这次,未必不是对陛下态度的试探,试探陛下对您态度如何。”
六皇子甩袖坐下,哈地一笑,“试探?用这法子试?"他根本不信,冯子清就是个刺儿头,怪不得起起落落这么多年,怎么没被人打死呢。
“如果陛下这次站在您这边,满朝文武就彻底知道陛下的态度,冯子清这样的毕竟绝无仅有,余下的寒门官员说不准会来投靠。”
安止不急不恼,声气徐徐一如平常,莫名从容镇定,“且经此一事,您替□□道仗义为民的名声传的更广,这几天,茶楼的段子都有讲您斩奸商的故事。民望,这可是旁的皇子绝没有的东西。“
六皇子半信半疑,但事已至此,他只能姑且信了安止,好歹让自己心里舒服些。
他没想到的是,后来皇帝竟然真的申斥冯子清一通,语焉不详说他“动摇国本”。
国本?
是田税?还是······太子?
各方有各方的计较,不管怎样,皇帝用冯子清给六皇子立了威,六皇子一时颇为风光。
乐则柔在路上听见这个消息倒是彻底消去心中疑影儿,上书提出削藩,看来冯子清和逸王之间没什么瓜葛,她收回了人手,不再继续顺着这条线查,也不再细挖冯子清了。
摊丁入亩,对世家是极大的危害,将人丁税摊在田土税里,世家人少地多,将多纳许多税。
可她仍忍不住惋惜,如果这法子真的推行起来,无地少地的百姓能缓过好大一口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