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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伤印绝非一次两次鞭打留下的,如果真的是哪个太监所为,按安止的本性,早就不动声色将人处置了,

乐则柔太了解他,浅溪到了深宫之中尚且都成太液湖幽绿,何况安止天性就不算多温良恭俭让,没道理进了皇宫反而看淡了。

相遇之后,乐则柔曾经将其入宫以来所有事情都仔细查过。

安止一直跟在六皇子身边,冷宫里就主仆二人过了几年,之后六皇子偶遇皇帝献了首诗,得见天日。安止跟着水涨船高,成了有头有脸的太监。

宫里面就算刚入宫□□奴才,也没给小孩子上来就这样重伤的道理。

而离开冷宫之后,乐则柔大喇喇地从头到脚将他扫视一圈,凭他,根本不会受这种伤。

算来算去,还是六皇子嫌疑最大。但她掘地三尺只翻出来六皇子时常摔东西,脾气不算太好,没听说虐待人的事情,更别提安止比猴子都精明,拿捏一个六皇子绝非难事。

查来查去,什么都没查出来。

“宫里面这样再正常不过。不是六皇子,这点我绝对没骗你。”安止警告地虚点乐则柔一下,“宫里水深,你别做什么小动作。”

乐则柔嘴上答应得十分痛快,“行行行,你别操心了,好好养伤是正经。”

安止没想到她这样好说话,狐疑地看她一眼,乐则柔神色坦荡。

“那好,我回去了,明儿个还要办一应文书呢。你也歇了吧。”换药喝药被折腾了一通,药劲儿上来开始犯困了。

“歇什么?晚饭还没吃呢,你先在这儿跟我吃饭。”

乐则柔对这个不拿身体当回事儿的没好气儿,全身是伤,哪儿都不敢碰,只摸摸他手上被无边丝网留下的伤痕,絮絮地数落他,说你这么瘦也不怕大风刮走,平日要好好吃饭…

安止一时有些愣怔,他活的像个孤魂野鬼,打八岁之后再没人催过他吃饭。

乐则柔说着说着亦语凝,他如今在六皇子左右身不由己哪里顾得上善待身体,这些不过是无益无用的话罢了。

她看着他的手,腕骨凌厉地撑起苍白皮肉,青色的血管分明,还有些浅白色的旧时伤疤,似乎只是往骨架上罩了一层人皮,和外面的饥民有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