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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蓁心头“咯噔”一声,心中似乎还抱有半点儿希望,手上抖个不停,好半天才抖抖索索展开信:

记住我给你说过的话。

她以为,他到底会解释些什么,然则只有这几个字,铁画银钩,不是他的笔迹又是谁的?

她忽的心头火气,将信撕得粉碎,再捡起那黑魆魆的黑铁镇纸就往路边草丛一掷。

“什么烂东西,谁要你的?说要娶我的是你,现在不要我的也是你,把老子当小猴儿耍着玩儿呢?混帐猢狲!糟烂大虫!”

骂完了,她忽然觉得爽快了许多,在段景思身边,总是仰望,她好像都不是她自己了。

迎着山坡上的风吹了半晌,顾蓁又咬咬唇,将撕碎的纸屑一一捡起装在小荷包里,又在密密的草丛里拔拉半天,终于找到了镇纸。

虽是如此做了,心头还是不服气,自语道:“呸,老子是看这破玩意儿镇纸,还能卖两个钱,丢了可惜,才不是要留什么念想。”

过一会儿,又急急找补道:“那……那纸屑,也不能乱丢,影响了花儿草儿生长怎么办,还是待会儿,我找个安全地方烧了它们。”

后来,这安全地方自然就是她怀里的荷包里喽,这辈子也没烧了。不过,此是后话。

行了一个时辰,日上中天,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路边有个茶寮,顾蓁叫了一碗茶,坐下歇脚。

茶寮里,几个出来踏春的年轻人亦在喝茶闲聊,谈的无非是近日的大事。

一人抚掌大笑:“我吴江府终于出了个探花郎!可喜可贺啊!”

“那人年纪轻轻就中了举,若非为父守孝三年,三年前就中了进士咯。”

“切,你就会马后炮。”

“别说那个,我听说好事成双,听说段家马上就要办喜事了,原先指腹为婚的云家之女,说两家原就关系不错。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啧啧,人生四大美事,这探花郎一口气就占了两个,岂不乐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