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只是相对于如同一等忠勇公、大学士傅恒这样官运亨通的权臣而言,他们的家底不够看,甚至还会有那么一点儿落魄,但绝对不至于挣扎在贫困线上。
纯懿却从信件伊始的地方就写明了。
“不要误会我的意思。胜蕤,你尽管可以把我的好意解读为羞辱,但我比你更清楚世俗人家的处世哲学。”
“你们夫妇二人可以自诩清高,只与清流文人和睦为友。哪怕散尽家财来襄助文脉复兴,这都与我没有关系。但你们的格格早晚都是要被赐婚给务实的士子臣属。”
“两张银票,各自是我作为姨母,给两个孩子的添妆。”
“至于第三张银票,随便你怎么定义它,也随便你怎么处置它。我只是要对得起自己的心,将来百年之后去见了阿玛、额娘、伯父、伯母,还有兄长,我也算是对你问心无愧了。”
除此之外,纯懿没有留给胜蕤更多的话。
仿佛她这辈子想要和胜蕤说的话,只剩下干巴巴的这么一丁点儿。
与其说是姊妹之间留下的信件,它的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意思,使其更像是一份财产分配说明书。
胜蕤没觉察到自己流泪。
当她把信件折叠起来放到床边,然后她感到心力交瘁,复又侧着身躺下去的时候,从眼眶里自然流下的眼泪划过鼻梁,正好进到了另一边的眼睛里,这让她的那只眼睛顿时感受到一阵干涸的刺痛。
她这才抚上自己的面颊,摸到了微微发烫的泪水。
胜蕤许多年没有哭上一场。她原本也以为自己的心已经彻头彻尾地冷漠着。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这么一份脆弱的、渴望亲情抚慰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