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懿忽然就沉默了,过了很久,她才低声说:“从军伍纵然升迁快速,可到底还是存了许多不确定。拿命去换前程——”
美珊刚想说什么,又猛地想起纯懿前几日被太后娘娘指的这桩婚事,心下不免一阵叹息。
“纯懿,莫要太伤感低落了。世上总要有人为国家、为百姓征战沙场、开拓疆域、守护平安。将士远赴边境也不全是为了自己的前程。何况,从军伍虽然是危险重重,可即使是走文臣之路,入了内阁为大臣、大学士,难道就无性命之忧了吗?念着当年曾祖父的遭遇,你就应该知道这个道理了。”
“姐姐说的是。”纯懿敛眸,“他们总有许多不得已,被外物推着往前走。皇命、宗族、妻儿……可即使是位极人臣,难道就痛快适意了吗?不过是在更高的位子上惴惴不安罢了。”
美珊默默无言,只双手合住纯懿的手,轻拍安抚。
“姐姐,对不住。我把这些坏情绪带给了你。”
“无妨,姐妹之间,不必生分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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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懿和胜蕤由关氏领着去看了自己的嫁妆。
纳兰府上有两处库房是专门摆格格们的嫁妆的。
库房是当年美岱与美珊出嫁时辟出来的,后来美霖与美清的嫁妆也摆在这里。
自从美霖与美清嫁出去之后,关氏就命人陆陆续续在打理置办纯懿及胜蕤的嫁妆,待到此前太后娘娘的赐婚圣旨下到纳兰府,其实大件儿物品已经办得差不多了。
“听闻你们阿玛额娘给你们留了一些古董字画书籍,你们应当对这些更感兴趣,不妨各自去瞧瞧。纯懿的嫁妆摆在东边那间,胜蕤的嫁妆摆在西边那间。”
纯懿走进摆自己嫁妆的那间库房,径直走向摆放贵重物品的内室。
她从关氏那里听闻,阿玛去世前就把自己的私产分好了,留给子女三人。
额娘当年抬进来的嫁妆也由阿玛打理,分作了三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