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孝服礼进行一段落后,纯懿去院子里换上流云飞华图样的粉黛色旗装,胜蕤也穿一身如意纹烟霞色旗装,之后巴林讷穆氏往她们二人的发髻上各簪了一支素净粉紫木兰鲜花,以示礼成。
礼毕后,二人陪着嫡亲娘舅弘鼎及福晋巴林讷穆氏在纳兰府园子里散步。
弘鼎多年前是来过纳兰府的。那时他的妹妹爱新觉罗氏怀上初胎,两家又因夺嫡事行错踏错而于朝堂之上风雨飘摇、处境艰难。
弘鼎知道妹妹素来多思多虑,怕是于自身及腹中胎儿都不利,才在那样腹背受敌的情况下仍然不顾礼节、不计后果地携了福晋巴林讷穆氏过纳兰府探望。
那时候额驸永福便领着他们在园子里兜过一圈。
如今故地重游,心境不似从前。如此悠闲岁月,得来实属不易。弘鼎实在是感慨万千。
他时不时转头看向身侧娴静文雅的两个外甥女,话到嘴边,可还是不忍让自己这个糟老头子的半世浮沉人生惊扰了她们的岁月安好,终究欲语还休。
四人行到胜蕤院子前,胜蕤蹲身行过礼,开口说道:“舅父,舅母,胜蕤前几日贪风受凉,今日身体仍感不适,方才经历一番礼数,越发疲倦困顿了。胜蕤请舅父、舅母允准,先行回院子休息。还望舅父、舅母恕罪。”
弘鼎自然点头允准,让她好生歇息着。
她又看向纯懿,眼色平静如旧:“五妹妹,你陪着舅父、舅母好好说话罢。”
“姐姐慢走。”
待胜蕤进了院子,身影消失不见了,弘鼎仍有些错愕。
他看向自己的福晋,巴林讷穆氏一贯面无表情。
他又看向纯懿,后者微微一笑:“舅父恕罪,胜蕤姐姐与纯懿这么多年在纳兰府无拘无束、自在惯了,于礼数上常有不周到之处。何况姐姐确实是身子不大舒坦,昨儿还请了医女诊脉开药方。”
“无妨。无妨。”弘鼎摆摆手。
他觉得方才行走间无人说话,气氛尴尬得很,就打算开口说,他们夫妇二人不再继续叨扰,要启程回府了。纯懿却一边自顾自往前走,一边说:“舅父母之前应当是来过纳兰府的,对吗?”
“是。你额娘怀着宁琇时,我同福晋来过探望。之后,就没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