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曼笙有些意外:“你这般相信他?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陆馜看着冥顽不灵、犟嘴的陆曼笙,忍不住叹气:“二爷是不是什么好人不打紧,但至少他不会害姑娘,是护着姑娘的,这我是知道的。”

陆曼笙不置可否,接过账册低头算起账目来。

叶申是习武之人,身体素质比一般人好,不过三四日就能下床慢慢走动了。虽说如此,但陆曼笙还是能瞧出叶申是在勉强自己。为了让自己尽快恢复,叶申每日都要在院子里走上几个来回。

第一次住进南烟斋,叶申才晓得陆曼笙平日里有多辛苦。从铺面到生意再到调配香料都是自个儿完成的,生意上的事陆馜和小语不过打打下手。白日里南烟斋的众人都在忙,叶申不能出去,只能百无聊赖地在院子里晃悠。

其他屋子都是女眷住的,不得随意靠近,叶申只好晃悠到花房与库房。花房里的草木他是一株也不识,倒是在库房里瞧见了一些不常见的稀奇物件。

有西域来的琉璃杯盏和上百年的沉香木,竟然还有印着宫廷字样的整件红木家具。

正好小语路过,见叶申好奇,便解释道:“都是元督军送给我们二小姐的礼物。”

叶申这些日子晓得了小语的来历,也晓得了陆曼笙与东三省的元督军有些渊源。瞧着这些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甚至还有个人一般大的佛像头雕。这位元督军的心思简直表露无遗,于是这些物件在叶申眼里就很是碍眼了。

“也不知道是从哪儿盗出来的。”叶申不屑的态度表露无遗,低声道。军阀大多是前朝官兵或者土匪起家,名声不算太好。

叶申无事可做,赵信执去联络自己的心腹杨健了,还没有消息。他哪也不好去,只能在库房里转悠,每日掂量着什么时候背着陆曼笙把这些物件都丢了才好。一日,他在清点时发现了一盒子香料,盒身沾满了灰尘,这应当是南烟斋的东西。叶申随意地扫了扫落灰,打开木盒,盒里只有一个瓶子,瓶身上写着“当归”二字。

“当归?药吗?”叶申喃喃自语,好奇地打开瓶盖,一阵浓烈的香气瞬间飘出。叶申对香料不了解,但他却觉得有种难以遏制的熟悉感传来。叶申赶紧盖上瓶盖,鬼使神差地将其收到怀中。

到了晚上,叶申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觉得怀中的香瓶甚是烫手。陆曼笙好心救他,他居然当起了偷窃小贼,跑去人家库房里顺东西。这样的自己与那位元督军有何不同?左思右想后,叶申起身准备把香瓶还回去。

叶申的脚伤很重,所以不敢太用力,只能小心翼翼地扶着墙走路。不过三五步路他已累得发汗,只好靠着长廊的柱子休息片刻。喘息之间,叶申抬头看着皓月,心中一动便拿出香瓶,那种熟悉的感觉让他不敢确定却又十分怀念。

叶申忍不住再次打开香瓶。

“就最后一次,用好便还回去。南烟斋是做香料生意的,大不了再问陆曼笙买便是。”叶申心里打定主意,自己不能再做这般小人行径。

浓烈醇香的气味传来,顺着香气,叶申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这是娘亲最喜欢的桂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