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页

——薛雯眉眼间的骄矜飞扬亦可为佐。

她于此时挑了挑眉,全不似寻常女子闻听此等偏门歪词便露出羞态,亦不像世家贵女自重而费力气地立起眼睛来怒斥,只是那么闲而又闲地挑起单边的眉毛,慢悠悠相讥道:“沈将军,这是怎么了?是谁招惹出您堂堂大将军的春日愁思来,竟效女儿态,吟此闺怨之词?”

沈尧抬手作揖示弱讨饶,这是她堂堂明安公主的底气和腰杆。

——这天下男尊女卑正理昭昭,男子合该强,女子性本弱,但在她这公主娘娘这里偏行不通,君臣且在男女之上。

而沈尧情愿放低姿态。

他情愿见她扬起下巴立起眉毛,情愿被她颐指气使呼来喝去。

她得意之时有多可恨可恼,闹得过了或是有求于人的时候,不得不硬着头皮叫的那声咬牙切齿恶狠狠的“阿兄”,就有多可怜可爱。

叫人单只是思之,就心头澎湃。

他心怀见不得人的绮丽念头,好好儿的话也说得缠绵悱恻尾音带着勾子,更别提本就着意调侃,坐下来后故意道:“负心的人正坐眼前,倒来问我被谁招惹?”

这话露骨的太过,先还镇定自若的公主娘娘也不由得败下阵来,脸红红怒目道:“呸!谁同你胡言乱语地搅和!”

她明火执仗起来,沈尧却反而不接招了,含蓄笑了笑,一派世家公子的雅致,端起茶盏来呡了口茶水。

关心则乱,就算是挥剑斩情丝,沈三到底是明安公主心中有名有姓的旧人,不是什么猫三狗四。默了默,还是忍不住气急败坏地追问道:“你把话说清楚!我是何处惹了你?别怪话儿恶心人。”

自然是要说清楚的,他为的便是三年来都不曾说清楚,才巴巴儿地进宫来,也不必明说,眼睛往书案上堆叠的那一沓折子上溜了一道。

薛雯随着望了一眼,略一思索便已然明了——顿时如同刺猬竖起了刺一般,怒道:“怎么?这是恼怒我公报私仇,急匆匆要来为怀远将军讨一个公道吗?”

沈尧未成想她这样急眉赤脸地就扣帽子,不由也有些窝囊恼羞,强自压抑了,解释道:“这可是冤枉!何况竟不知道哪来的‘私仇’要报么,怎么说起这个话来了?我还没怎么,一个字都没说你倒是先发起火来了?”

两个人说了两岔,他来问的是缘何不告知如此生分,薛雯却气急败坏以为自己驳了这道折子他前来兴师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