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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团子捧着母亲的下巴,奶声奶气道:“阿娘,嬷嬷说,永晋老了。”

韫和一怔。

陪伴了四代人,永晋的确不再年轻。母亲将他留下,大概就是怕年岁太大,无力照看,才交到小辈的手里。

被儿子这句点醒后,韫和是夜就问了永晋的意思。

他少年净身,族人都已失散,无处可去,在这悠悠乱世,她跟着赵君湲免不得四方颠沛,不是可以托付的人。她的意思,是要置奴仆田宅,好叫他颐养天年。

永晋明白她的意思,“娘子若不嫌老奴粗笨老迈,娘子去哪,老奴就去哪。”

永晋的前半生交给了皇室,后半生又交给了史家,他的忠,已经融入骨血。

韫和没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吩咐奴仆,尽力不叫他动手劳累。

隔日,白僧虔随李叆岂来了一趟县府,也不知李叆岂用了什么法子,竟亲口同韫和说,要随范承善入营。

韫和十分不解,待他二人走了后,永晋意有所指地和她道:“白将军待小娘子似乎不同。”

他一提,韫和也觉得古怪,然而随着瘟疫泛滥,白僧虔进军营两个月未曾露面,又在春天收到赵君湲的手书,这疑虑逐渐被韫和抛之脑后。

赵君湲要回北地了,不日便到曲靖,交代她带着家小尽快搬离临阜动身前往曲靖。

韩灵亲自送的信,真伪可知。

当初她只知这一程路极其艰辛,不想一去就是将近两年。期间传信缓慢,又中断数月,韫和不禁怀疑他涉了险境,无法脱身,亦或是性命攸关。

担忧之际,韫和不敢消极怠慢,外宅奔波,内宅中馈也要主持,半刻都不能松懈。因为她深知,要在乱糟糟的梁国活下去,强硬的手腕必不可少。

兵器、士卒、将帅都有了,而今陈王和遗诏在手,天时地利似乎都站在他这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