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的脸颊处有一道长长的刀疤,从左脸颧骨拉至下颌,虽然掉了痂,粉白的瘢痕还是狰狞可怖。
韫和心惊了一下,似乎猜到了他的身份。
“你是白叔叔?”她不敢置信,父亲麾下大将白僧虔竟活着。
她一眼辨认出,白僧虔目中渐渐发红,“正是白僧虔。”
当年他为蜀国大将搭救,到陇西避难,得知梁国生乱后,为助史家脱困,辗转多地和史家通上音讯,伯璧要押送军资,他便自告奋勇接下差事,带着人一路北上。
昔日同袍在临阜重逢,范承善为他接风洗尘,促膝长谈了一夜,知道他的过往遭遇,感慨万千,韫和回府后迫不及待地将人带来。
韫和欣喜地同宁戈讲了,由宁戈出面,设下盛宴款待。
席间宁戈屡次为他斟酒,“南北不太平,白叔这趟可说是拿命在搏。白叔和范叔为我史家牺牲良多,宁戈不甚感激,却不知该从何谢起。”
白僧虔道:“我二人均为大将军一手提拔,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也都享尽,公子不必如此。若是要谢,就谢那些为天下为大将军发声的义士,他们无关利益,更令人钦佩。”
“这话极对,公子可别再说谢字。”范承善举起酒杯,“白兄死里逃生,而今重逢,过去的事我们就别提了,痛痛快快喝一场。”
范承善这一开口,缓解了气氛,几人也不提陈年旧事,只说眼下。
其实白僧虔回来是有一事亟待弄清。
在军中时他曾纳有妾侍,怀了身孕,他求人四处打听,至今没有音讯。既然没死,还是抱有一丝希冀。
范承善给他出主意,“你随我们平了这乱世,来日高官,眼目更广,寻人岂不容易。”
做官白僧虔是不愿再做了,“白衣庶民,一身轻松挺好的。不瞒诸位,过几日我就离开。”
各人志向,不好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