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页

正旦这日,年节团圆,李叆岂从边关回来,带了几张雪狐皮毛,寒天做衣裳最是御寒。

赵君湲问他关隘上的情形,李叆岂笑道:“戴县尉捱了军棍,现下大好,事事争先去做,也真的是有戴罪立功的意思。”

元日有饮屠苏酒的习俗,屠苏酒端上案,赵君湲为他斟上一爵,哂笑道:“那秦宪已经投到衡山王门下。”

李叆岂不以为然,“临阵脱逃之辈,主公不必挂怀。”

两人痛饮几杯,天又簌簌落起雪,临窗而坐,正好一观。韫和月内不能出来,便命红蕖抱了儿子出来。

小孩包裹在大红的襁褓里,喜庆至极,李叆岂抱了抱,他也不认生,两个黝黑的眼珠盯着人瞧,乖巧得不得了。

李叆岂笑着问赵君湲,“小公子叫什么名可定好了?”

赵君湲已抱在自己怀里,正抚弄额上细碎的绒毛,闻言嘴角弯了弯,“我心下已有定论。”

闲说一阵后,李叆岂提起了另一件关于吴家的事,“主公特意拘了吴家的一个妾侍,可是有什么用意?”

赵君湲把孩子交给红蕖抱走,一侧眉梢微挑,“用意不见得,不过是想送件贺礼给衡山王。”

这件贺礼衡山王不定自己会受,但留下是一定的。毕竟他极度需要各方势力,不一定要和他赵君湲结盟,但也不想轻易开罪。

转眼入夜,临阜爆竹声声,李叆岂喝得多了,被人搀扶着回了吏舍,赵君湲独自坐了会儿,派出去的侍从冒雪而来。

侍从禀道:“不出主公所料,稳婆和女医果真都是蜀国来的人,只是孟先生并不在北地。”

赵君湲拧着眉心,头痛欲裂。

孟石琤,他这般行事,要置自己于何地呢。

夜深人静,大雪寂寥,他独自枯坐许久,看鹅毛飞雪,饮屠苏新酒,直到炭火融去身上残留的酒气,信步走到卧寝前,辗转徘徊了一阵,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