韫和扇了扇风,掩住口鼻,“起来啊,你臭到我了。”
无需她提醒,身上的馊味已经把自个熏晕了,谁让他成天不着家,凑在男人堆里,不是疏浚河道就是修筑关隘,顶着炎炎烈日,泡在盐水似的,能有多好闻。
“这就去洗。”赵君湲赶忙起身,来回走了两圈,韫和以为他忘了什么,结果又折身回来抓过碗筷,“我先吃饭,吃完再洗。”
过会儿还有许多事要处理,怕误了来之不易的独处,狼吞虎咽直往嘴里送,压根不怎么细嚼,囫囵吞下。
韫和拌脚道:“我让你别吃了。”早都凉了。
一碗饭已经下肚,遂推开碗筷,“好好,我不吃了,去冲澡。”
如今没婢女家僮,只有几个做杂物的男厮,一个张婆子伺候三餐和浆洗,房里的事都自己动手,他翻找出衣裳,抱出来更换。
韫和坐在榻沿,见他要去冲凉,支支吾吾道:“是不是很难吃?嗯,我也觉得难吃。”
她攥着手指,心头发烫,懒得再理会,躺倒背对着着他。
赵君湲吃的急,真没尝到味道,看她闭上眼,默了片刻,抬步往外头去冲凉。
平日忙于公务,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洗一次,奢侈地打了澡豆搓洗干净,再没半点汗臭,方穿衣回来。
灯心才剪过,红蕖迎着微微的光缝补他划破的衣裳,听他进来的声音敛衣行礼,冲他摆了摆手,指着床榻上静卧而眠的韫和,已经睡下了。
赵君湲放轻脚步,挨着脚坐下,将夏衾整理好。韫和睡得安稳,嘴角轻轻翘着,均匀的呼吸伴着几不可闻的鼾声,一只手搭在肚子上面,是下意识防范的动作。他握了手要塞被衾里,她忽然一声嘤咛,眉头微皱,貌似要醒。
屏住呼吸不敢乱动,便按住她手背,时不时地捏捏掌心,才发觉指腹有细小的伤口,敷过药,已不碍事。
赵君湲摩挲着圆润的手腕,涌出辛涩之感,盼着天灾尽快结束,驱逐狄戎,恢复耕田,才好全心全意照顾于她。
出神的瞬间熟睡的人已经翻了身,侧身向到他这面,眼看要滑落枕头,赵君湲伸手挡了挡,长睫在他掌心扫过,痒得很,她似乎特别喜欢他的手,脸在掌心舒适地蹭着,寻到一个喜欢的角度,眼尾都惬意地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