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了几日,她也闷的很,于是唤了红蕖他们,打算出去走走。
去哪呢?人生地不熟,处处是危机,那就去县府看看罢。
甲笙赶车,一刻不歇地颠簸了两个时辰。韫和在车里觑着,走一程是一程的风景,毗邻的两个地方对比起来,当真太悲凉。
她脸色一阵阵地发白,绞着绢子掩着唇,大气不敢出。
原以为她已经见过最恶劣的场景,但和眼前相比都算不得什么。
临阜被外地人称为恶民贱民聚集地,而最卑劣的杂民却在县府附近。当年县府县衙是建在县城的,因为朝廷的厌弃,梁帝将县衙改设到最北,派来管辖的官员也多是罪臣,有点折磨惩罚的意思。
和曲靖相比,这种落差更为分明。临阜比户蓬居陋巷,凋敝不堪,满目疮痍,曲靖繁丽璀错,宛若贵妇,简直两个极端。
路过河道,甲笙忽道:“主公在岸上。”
韫和打起帘子张望,河面上木船漂浮,赤着膀子的大汉们正在钉着木桩架桥,而乌泱泱的另一群人站在堤坝上,他就在其中。和旁的人穿着同样的裋褐,满身的泥污,她竟一眼将他认出来。
赵君湲似也有所感,向她这里望了过来,半晌都未再挪开。韫和心头一慌,急忙放下车帷,屏息静静坐在黑暗里。
“令君在瞧什么?”县丞顺着视线看去,沿岸只一辆赶路的青帘马车,还配着侍卫,这倒是少见,“莫不是吴家的人。”
赵君湲眉心蹙起来,沉声道:“尸体搁置已经一夜,不能再停放,没人认领的今日要全部掩埋。”
共事这些时日,县丞深知他做事雷厉风行,不容敷衍拖沓,而且涉及瘟疫,他也不敢怠慢,忙应下来,交代属下的小吏。
赵君湲再看岸上,马车粼粼,已经走出老远,遂回过神,下了堤坝。
甲笙不解,“夫人不过去吗?”
“不必了,直接去县府。”韫和默了默,催促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