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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路是她作为后辈保护族人的考虑,但不会是祖父的选择。

十年的布局,他把暗线撒出去,不可能再收回来。

祖父的道是蓄谋已久的叛道,担着命,要被人唾弃不耻,但从大局而言,他行的却是大我大义的道。

这条路走的人不多,赵君湲算一个。

韫和翻到书的一半,一摞折叠的书信夹在里面。孟石琤的盛邀,她有过短暂的心动,但终归不是春陵史氏的归宿。

她合拢书,把这份心意尘封起来,守着这个难得的晴日晒她父亲的书,待落下了日头,和红蕖一道收拣。

史良忽然从前头来,手里捧着装了信的竹筒,在晚霞里躬着上身,“娘子,李家的人又来了,在角门上候着,要不要传见?”

韫和手里一顿,几个人也都停了手望着史良。

那日在焰心亭的河岸上,震惊之后的愤怒击垮了她,她将韘珮重重地推到孟石琤的手里,压着嗓子冲他嘶喊,“你以为我会信你,你就是个骗子。”

她一口气跑进船舱,躲在薄透的帘后,他孤零零地立在河沿,满脸丧气,好像她欺负他一样。

韫和一心要做个界定分明的人,从她进船的那刻起,她已经下定决心斩断来往,不再和他有任何瓜葛,偏他毫不气馁,隔三差五地递书信进来,分析利弊,阐明要害,诱哄着她随他去蜀国。

韫和直起身,把摞好的书抱在怀里,“我不见,让他走。你告诉他,今后不要再来。”

史良迟疑了一下,收起了竹筒。

“等等。”

史良以为她改变了主意,止了步回来。

韫和放下书,走近书案,捉笔蘸墨写了几个字。